爱华网从大师及其作品看色彩的情感
摘要：本文开头总述色彩和情感的联系以及对人们所处文化背景和地域环境的不同而对色彩的情感内涵产生出不同的理解；第二部分引用了世界著名的绘画作品所呈现的色调特点，论述了不同色调下色彩所表现出的不同情感内涵；第三部分选取了在色彩情感的宣泄与表达方面，最突出的荷兰色彩大师文森特·凡·高的著名画作和作画时的情感体验，深入分析了大师油画作品中的色彩情感表达；最后做出了“色彩与情感是自然界的美好联系，只要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于绚丽的色彩进行抒发，才能达到艺术与人生的和谐。”的论断。
关键词：色彩；情感；色调；色彩内涵；色彩精神
人类生活在一个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色彩世界里，通过色彩获得心旷神怡的感受，也得到过躁动不安的心绪。色彩作为世界中最美好的事物，已经渗透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色彩的情感因素也引起人们越来越多的了解和关注。可以说对于色彩情感的认知是人类先天与后天相结合的产物，先天条件当然是人们具有可以直接用眼睛来认知、分辨色彩的能力，幼儿从最初能看见这个世界之时就拥有辨认一切美好色彩的能力，事实上他们对色彩天生就有种特殊的感知，所以大多数的婴幼儿用品都采用鲜艳、明快的色彩来装饰，以便能更好的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但把具体的色彩转化成具有一定情感因素的事物，则是需要后天经验的积累与对身边世界的深刻感悟来逐步培养的，这种认知结果在孩子们身上的表现大概是一致的，在一次教育实习期间，我曾经组织同学们做过一个关于色彩的情感因素的小游戏：我以酸、甜、苦、辣四种情感因素作为联系范围，请同学们用班上同学的衣着的色彩来分别表达这几种情感因素，结果同学们做出了大体一致的选择，如：在理解“酸”这个情感因素时，学生们马上会指出班上穿着翠绿或柠檬黄色衣服的同学来，说道“苦”，他们又马上把目光投向穿着灰暗、色彩明度最低的同学身上........。同样，在接下来的游戏“找出四季的色彩”中，同学们也都会一致的给出：翠绿、青涩充满生机的春天；鲜花盛开色彩斑斓，欣欣向荣的夏天；金黄色的充满收获和喜悦的秋天以及雪白色的寒冷的冬天的描述。在我们的认知中，相同的色彩，也因人们所处文化背景和地域环境的不同而产生出不同的情感理解，例如：黄色在古代的中国为帝王的专用色，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威，而现代人则认为它能传达出温馨、柔和之感，象征阳光、收获和成熟；同样是喜庆、热闹的婚礼，华夏民族崇尚红色调，认为红色能够带给人吉祥与欢快；西方民族则更加推崇白色调，认为白色象征圣洁，但同样也含有吉祥、欢快之意。
在绘画领域里，色彩作为艺术家们宣泄情感的重要载体，其决定性的因素是不言而喻的。在绘画创作中，色彩，已不再是一种简单的绘画工具，而是画家内心情感得以尽情抒发的媒介：美好的景色、狂放的心情、内心的压抑、绚烂的生活、残酷的现实等等，都可以借用色彩这个神奇的“魔法师”得到展现，产生出奇妙、多姿的色彩的艺术世界。
（一）色调的情感
在绘画作品中，根据艺术家的刻意或无意的追求，一副油画总会明显的倾向于某种大的色彩基调，我们称其为“色调”，如凡·高的《向日葵》色彩倾向于黄色调；而《星月夜》则更加倾向蓝、紫色调等等。不同色调的绘画作品，同样能产生出不同的情感体验，在色彩研究领域，也确实对许多色调的意蕴与情感内涵作了详细的区分：
低明度色调:具有端庄、深沉、厚重、稳固、力量之感。例如深色的礼服、晚礼服，给人以温文尔雅的风范和高贵的气质感。在绘画中，低明度色调也含有低沉、颓废、沉闷之感。代表作如毕加索（西班牙）创作的反应二战题材的名作《格尔尼卡》在这幅反应残酷战争场景的作品中，毕加索除了运用了他标志性的抽象的造型与构图手法外，在色彩的选择上更是用了大面积的冷灰（蓝灰、紫灰）等低明度色调，使画面产生出沉闷、痛苦、挣扎与极度的紧张与压抑感和恐怖与激动的接受心理情绪，体现出毕加索对战争的抨击、揭露和批判。
高明度色调：具有光感，色彩表现亮丽，有高洁、纯净、轻柔之感。运用在绘画中，又有明快、愉悦和强烈的生命与力量感。如文森特·凡·高的代表作《向日葵》以明度极高的黄色以及奔放、富于变化的笔触营造出一种欣欣向荣的生命活力，画面给人的视觉感受炙烈而狂放，表达了凡高对色彩，对艺术，对生命的无限热爱之情。
以红色为主的暖调：红色是最能引起人的情绪波动的颜色，也是人类最早使用的颜色，它蕴含着人间的悲喜剧。婚礼上所用的大红色调，象征着喜庆与生命的繁衍，红色篝火旁的热烈奔放的晚会，激发着人们饮酒高歌的豪情；鲜红的色调，在古代用于驱邪除魔、求神免灾；残阳如血的暗红色调，具有悲壮、肃穆、恐惧之感，如印象派画家贝尔纳·卡特林（法）的名作《依卡多的落日》，全画运用了鲜红的主色调，渲染出了残红如血的落日。远处的天空、海面、中景中的小岛以及近景中相依而立的人物，都被这样的鲜红色所笼罩，及其夸张的表达出“夕阳无限”的瑰丽景色，给人以强烈的感官冲击。
以绿色为主的微冷调:该色调富于生命力，象征着生机、和平与安宁，它是大自然的草木的颜色，绿色调的种类很多，同是绿荫下的森林与山川、原野与草场，就可以区分出各种各样的绿色来。修拉的《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就是杰出的绿色调作品之一。画家用科学化的细小的色点，绘制出了法国巴黎附近的奥尼埃的大碗岛的日常休闲场景，画面上绿色的草地和树木在阳光与树荫的环境影响下，显现出不同的丰富、多变的绿色调，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自然感受和宁静、平和的活动情境。
以蓝紫色为主的冷调：蓝色给人清新、透彻、开阔之感，紫色给人以高贵、神秘、梦幻之感。该色调常见于自然界中的天空与海洋、山川与湖泊。法国画家保罗·高更的代表作《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那里去？》就是以蓝紫色为背景，在这种以异教的或土著的内容为题的宗教性绘画中，蓝紫色的背景更能衬托出崇高、神秘和梦幻的奇妙幻境。产生出作者在失去孩子后的痛苦与哀怨的内心情感和对宗教的神圣的、迷幻的情感体验。给人以深邃、幻化和哲理性的思考的深刻印象。他的艺术上的好友凡·高也非常喜爱蓝色和紫罗兰色，在他的许多作品如《星月夜》、《罗纳河畔的繁星之夜》与《乌鸦群飞的麦田》等等中，都出现了纯度极高的几乎没有经过调和的蓝色和紫色。其中《乌鸦群飞的麦田》是在1890年5月，凡·高病情略有好转时所绘制的。“画中他最喜欢的蓝色重新展示出来。这种蓝色具有深沉、晶莹和深不可测的迷人之处。”深蓝的天空低低的压向大面积的橙黄色麦田，蓝色和黄色几乎就是直接从颜料筒里挤出来一样，纯度极高。这种夸张或简化的手法，削弱了传统的光影，有意识的强化了色彩的价值，利用色彩的对比取得和谐.......可以说画面中色彩的表现性和主观化的处理反映了凡高强烈的个性和洋溢的感情世界。尽管生活中的凡高离群索居，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与人们交往，但他的作品在现代观众面前总是以诚相待，能够直抒性灵：“当凡·高绘制兴奋或忧郁的东西—一副情绪激动的图画时，他感到一种真正的发泄，对他的最后结果是感情的旋风后的一种正常状况和平静。”[1]
（二）文森特·凡·高的绘画色彩和情感
虽然世界上有不少能够熟炼甚至精妙的驾驭色彩的大师，但真正把色彩和自己内心情感结合并发挥到极致的当首推荷兰画家文森特·凡·高（1853——1890）。凡·高是法国后印象主义的重要代表，“他的画风受印象主义和新印象主义的影响，追求交响乐般的色彩纯度与明度.......他的作品无论是田园风光，还是人物肖像，乃至静物写生，都充满对物象生命本身的热爱和对客观自然地内心感受。”[2]
事实上凡·高非常明确的意识到色彩的独立性，它不满足于印象派“将大自然由于光的作用而呈现出的色彩斑斓，千变万化和稍纵即逝的‘视觉印象’都被画家们搬上画面时，这种致力于视觉印象摹写的艺术所具有的一切问题似乎都已得到了解决”[3]的观点，认为“色彩自身就表达了某种东西，比如说我要描绘一幅满树黄叶的秋天景色。假如我把它看作是黄色各层次间的协调，那么我所使用的黄色是否相同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这没有什么关系。”[4]他确信色彩的独立性在精神表现上的巨大力量。1888年他创作的表现具有特殊色彩观点的《夜咖啡馆》，“用红与绿来表现人类的可怕的情调，这些色彩是一副暗示力的色彩，他们表现出人们的火热的情绪活动”[5]他用及其强烈的色彩对比和表现方式，表达出他自己的情感认知，即他认为咖啡馆是一个“人在里面将会疯狂，能做出犯罪的事来”的地方，粉红色、血红色、深红的酒色和一种甜蜜的绿色表现出一种火热的地狱气氛，“惨白的苦痛，黑暗，对昏昏欲睡的人压制着。”[6]这也是他在得不到别人理解甚至遭到排斥时内心的痛苦写照，只有通过色彩在画布上的宣泄，才能平静他的心情。他的代表作《向日葵》更是非常直接的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情感体验：“我以纯粹的鉻黄色为底色，青色则是从淡绿的品蓝过度，使其光彩夺目，具有哥特式教堂中彩色玻璃画的效果。”[7]值得一题的事《向日葵》作为凡·高人生中最阳光，最有激情和最具有力量感的时期的伟大创作，与以往作品中呈现出的压抑与苦闷不同的是一种极度的和谐的美感，“凡·高偏爱和谐，黄色的绝对调子在其中占据着统治地位。在对色和光结合的渴望中，他找到了最大的满足。他选择柠檬黄背景衬托向日葵花瓣的熠熠金光，使花瓣像一块块金子。”[8]在画中，向日葵有如夺目的金色的太阳盘，充满了光明的和强韧的生命力一片片扭曲的花瓣，正是他内心挣扎过后坚定的写照。“乍看起来，花似乎有一种糕点的色彩效果；一点没有花的娇嫩。明白艺术并非旨在模仿现实，我们就会立刻感到背景衬托出的片片叶子的厚实形式和扭曲线条，一个精神软弱无力的人是没有能力画出来的........在这些花中，有一种戏剧性，因而我们能够通过花体验到艺术家自己生活中的一页，对植物生命的特殊热爱使他一再描绘花卉。真正的和深邃的人性，就此而言，构成了文森特艺术的特性，他如此强烈的沉浸（在这些向日葵中），使我们感到他似乎并未仔细的研究花——实际上是研究过的——却好像在与花交谈。基于第一眼的印象是动人的，可是进一步细看，迫使我们认识到颜色的斑斑点点只不过表明一种个人的和自信的气质。”[9]
在凡·高去世之后，当人们真正的理解了这个“割掉自己耳朵的异常的流浪汉”在绘画尤其是在色彩方面对这个世界的巨大贡献时，当人们重新审视这些“疯狂的，杂乱的，甚至粗糙的”画作时却感受到了更多的精神力量。“我们回到最近故世的文森特·凡·高的《红色的葡萄园》，如果我们以一般的观点设想这幅画，那么，普照的阳光，火一般光线的扩散，血红色的葡萄园，热情和紧张的色调的炽烈—血和火似乎篡夺了色彩的地位.......但是，如果我们更深邃的进入他的思想，那么，这幅图画就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凡·高希望他的《葡萄园》中为我们画出酒的酵素和醉意，令人发狂的热气腾腾。他的色彩中的喧闹性暗示了无节制的狂欢，葡萄园可以被看作是异常的促进者和主要的源泉。”[10]他用自己的勤劳和天才的创造，诠释着他一贯所追求的阳光活力和生命的力量。
总之，色彩和人类的情感，因人类勇于发现、总结、研究和创造的力量得以契合，就像高兴的人自然而然的手舞足蹈和尽情歌唱一样，色彩也可以挥洒出人们内心丰富的情感世界!在这个日益纷繁嘈杂的世界里，只有像凡·高和像他一样坚定与色彩带给自己内心的最纯粹、最清澈的精神慰寄的人，才能找到自己精神中最稳固的和最安逸的心灵寄所—那个值得我们朝圣的光明和生命的火热的向日葵园。
参考文献：
[1]买耶·夏皮罗 ：《论凡高的一幅画—（乌鸦群飞的麦田）》，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7.
[2]周绍斌：《西方美术作品欣赏》，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
[3]常宁生：《反叛与超越》，北京，东方出版中心，2000.
[4]常宁生：《反叛与超越》，北京，东方出版中心，2000.
[5]杨身源，张弘昕：《西方画论摘要》，南宁，江苏美术出版社，1990.
[6]杨身源，张弘昕：《西方画论摘要》，南宁，江苏美术出版社，1990
[7]（日）城一夫：《色彩史论》，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1990.
[8]博戈米拉·韦尔什—奥夫沙罗夫：《凡·高论》，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7.
[9]H·P·布雷默：《初步的鉴赏》，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11.
[10]欧内斯特·克络松：《早期的短评》，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8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