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看过一本科幻类读物(MS还有插图),书中提到一种变异的巨型蝼蛄,身躯魁伟高逾成人,卵型硕大与恐龙蛋相仿。这些身披铠甲的可怕怪物在黑暗的地下营造规模可观、功能系统的洞窟巢穴,成群结队疯狂掠夺,对人类的生活产生威胁,后被科学家和探险队的小队员们一起机智勇敢地各个击破,最终端了老窝、一网打尽。
现实生活中当然不可能有2-3米高的蝼蛄怪兽,充其量不过4-6厘米大小的丑陋虫豸而已。
暮春初夏的夜晚,田间野地常可听到一种阴郁低沉的鸣叫,“咕...咕...”,既不抑扬顿挫,又毫无韵律节奏可言,冗长得没有尽头似的在晚间潮湿闷热的空气中萦绕,很是单调无趣,耳膜嗡嗡作响,直往脑子里钻,久听易觉烦燥。这是雄蝼蛄在自己挖的隧道里深情歌唱呢。和蝈蝈、蟋蟀一样,蝼蛄也靠背上的革状硬翅摩擦发声。它们也机敏,一旦察觉到有人或动物的接近,便立刻偃旗息鼓,顺着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四散逃窜,因此很难去追踪。
蝼蛄俗称“地狗”、“土狗子”,土质疏松肥沃的地区较为常见,昼伏夜出,因喜食各类蔬菜,属于不折不扣的农业害虫。它的头前尖后钝像套着一副钢盔,身子呈黄褐色或黑褐色,密被丝光短毛,肢体前端长有一对形状奇特的前足,很像泥瓦匠涂水泥用的抹刀,坚硬锐利,是挖掘地下通道的得力工具。按分布地区的不同,蝼蛄每隔1-3年发生一代,因此以虫卵、大龄若虫及成虫越冬的情况都有。胖公鸡小时候见到过蝼蛄的幼虫(当时还不知那东西是蝼蛄),通体油亮的黑褐色,样子像微小的蟋蟀,弹跳能力堪比跳蚤,转瞬间就能跳得不知去向。
蝼蛄一旦“工作”起来效率极高,挥舞着霸气外露的两柄铁铲,能由地表径直向下挖掘出深达30-100厘米的洞穴,在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随意往来、畅行无阻。成体蝼蛄能跳又能飞,长相绝对和“可爱”沾不上边,乍一看还张牙舞爪的,足以引起胆小妇孺的惊呼乱叫,避之唯恐不及。然而事实上它并不会咬伤人,看起来令人生畏的只是它那对用来挖土的醒目的前足,钉耙一样向左右两边推撑划拉的力道不容小觑倒是真的,捏在手里摇头摆尾挣扎不休,吃相的确比较难看,稍不留神就被它逃之夭夭了。
(还没长出翅膀的大龄若虫)
春夏之交以及初秋的天气,蝼蛄的活动最为猖獗。它们食性庞杂几乎什么都吃,直接破坏蔬菜的苗床,常将表土穿成许多隧道,使幼苗根部脱离土壤而脱水枯死。蝼蛄的咀嚼式口器相当发达,挖洞过程中只要一碰到农作物的根茎就恣意切断、大快朵颐一番。作物幼小时,就啃食嫩茎和种籽,作物长大以后,就把根部祸害成一团乱麻,对农业的危害显而易见。母蝼蛄更是思虑周全的“模范妈妈”,交配完毕临产前,必定为自己准备一个足够宽敞的“产房”。为安全起见,一产完卵就把周围所有的通道全都堵死,并在“产房”附近为后代准备好存粮,用心实在良苦。
在大量发生的季节,蝼蛄一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抓来喂鸡是不错的材料。虽可抛洒糠饼、豆渣等香气浓烈的毒饵展开灭杀行动,却终因忌惮家禽家畜的误食而不敢贸然使用。胖公鸡当年曾有幸见识过农民利用其趋光的特点,在田间地头彻夜悬挂明晃晃的灯泡、四周放置水盆水桶来诱杀蝼蛄、油葫芦和蟋蟀的盛况。蝼蛄对强光源非常敏感,加上翅膀发达具备长距离飞行的能力,只要飞过来就纷纷跌落水中溺毙,所以这一招可谓屡试不爽,成效极其让人满意。
基于蝼蛄借助唱情歌的方式吸引异性、繁衍后代的生物特性,近年来我国的昆虫学家们发明了一种新型“声诱灭蛄法”。首先,用高保真的录音设备录下蝼蛄先生的情歌,然后加大音量反复播放,让这热情洋溢的歌声吸引附近蝼蛄小姐的注意,让她们自寻死路,效果称得上事半功倍。只是得意归得意,此法的运用还需考虑到“方言”的问题。蝼蛄的世界也因地域的差别而存在微妙的不同:往往北方雄蝼蛄的叫声,只能诱杀当地的雌性,拿到南方播放的话,就没什么作用了。
真是有趣,看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若套用在动物身上,也同样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