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很清楚地记得千里戈壁这四个字第一次出现的场景,却不记得那时的天气了。
七年前,班里那个成绩超好但有着女孩子文静性格的男生在夕会课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一个所谓的脑筋急转弯。题目就是这四个字:千里戈壁。谜底是一座城市——长沙。
七年后的六月,盛夏如火,我在长沙,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音乐,一个人的文字,一个人想着过往、现在与将来。
曾经有段时间真的对长沙有种说不出的讨厌,想尽快离开这里,只是雨说,武汉并不比长沙好,有些地方甚至也比不上长沙。最开始,不想离开长沙,是因为对这里的感情已经有了二十一年,再其中,想离开长沙,是因为那些扑面而来的压力已经让我承受不了这种负荷,而现今,离开与不离开,已经由不得自己。
从六月份开始,整个人就进入一种极其不佳的状态,或许是前面在花火连续受到的几次的挫折,也许是对自己的文字越来越不满意,也许是认为自己根本还没有资格成为一个作者。
很任性地结束了在建行不到一个月的实习之后,我又成为了所谓的失业人员。每天守着四姐的电脑,对我这样一个讨厌一年四季的女孩子来说,在如蒸笼般的六楼呆了长沙最热的几个月,现在想来,我都有点佩服自己。我坚持着自己心中的那个梦想,一步一步艰难行走。
智立方的杨石头说:伟大的熬出来的。可是伟大,对于我来说,就只有拼搏,我熬不出来,我只会越熬越堕落,然后连着最开始的满腔热情也会瞬间冷却。
每个遇到我的人都说,我很潇洒,能这样坚持自己的梦想,可是谁又知道,我到底是拿什么在坚持呢?甚至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坚持的意义。直到在我投了简历的一个半月之后,花火再次来了面试通知。我并没有很高兴,而是慌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傻瓜,这不是你一直坚持的吗,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的都不给自己?而另一个却说:你去了又能怎样,你回首看看,你为之付出的,除了时间,还有什么?
我幡然醒悟,我浪费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追求我这个所谓的梦想,只要稍微接近一步,我就会退缩,只因为我回头,可悲地发现身后除了时间,什么也没有。那些被我浪费掉的时间,都在嘲笑着我的无知和我的不思悔改。
那天,我去了。回来的公交车上,我对自己说,这次就算是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死心的理由,就算是借口也行,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回到那里,那时的身份也许会不同,但是我会记得这条路上的辛酸,期待以及那些深到无法抑制的绝望。
八月,我终于妥协。我选择的不是心中想要的,我选择的不是让我可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都开心的,我选择的甚至只能是我进入这个我一直不想进入的社会的小小的一步,心不安,何以快乐?
慢慢那天来看我,在超市里,她要给我买香飘飘。我以前从未买过此类的奶茶,所以就问,为什么不是优乐美呢?优乐美上有杰伦啊!她说的那句话,我想我此生都难以忘记。
你知道吗?巧克力的味道很好,缠绕在舌尖的,是感动和曾经深刻在脑海的回忆。如你所说,我的心,那一刻,就暖了。我知道,我的身后,一直都有很多人,默默支持,默默温暖,默默关心。
我一直在后悔,当年没有选择更好的发展,可是同时也在想,如果我当时的选择不同,又怎么会遇见你们?一直在身旁爱护我、纵容我的205的9个姐姐,一直在身旁感动我、支持我的风采唯属的国旗队的你们,一直把我当小孩子雨,还有一直和我不对盘的所谓的哥哥。细细数来,这个世界上,谁能比我幸福?
后来的连续几天晚上,我耳朵疼得睡不着。半夜醒来,对着天花板发呆,耳朵的疼痛已经延伸至太阳穴,我不得不翻开手机,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可是不行,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入睡,然后便是一整天的精神不振。
我想到小耳朵,那个左耳没有听力的女孩,我如今也和你一样,左耳几乎没有了基本的听力,只是,我没有你的幸运,可以遇到张漾。
时光在指间漫过,像沙漏,可以漏掉一些不快乐的记忆,可是有些伤痛是不可以漏掉的,你相信吗?
就像夏槿初根本不相信,那年夏天,那些彻底毁灭了她所有快乐的悲痛可以完全被时光磨掉。
就像梁牧星根本不相信,换了笑容,亲手毁了幸福,她余生,还会幸福。
就像深海,就像凉生,就像那些依旧渗入我们骨髓的丝丝悲伤。
千里戈壁,始于长沙,但我并不希望,止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