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9月18日，由中国孔子基金会、山东广播电视台《新杏坛》栏目、山东建筑大学主办的大型励志演讲《开学第一课——孔子的大学》在山东建筑大学举行，著名学者鲍鹏山激情澎湃，妙语连珠与500余名山建学子分享自己关于“孔子的大学”的感悟,为同学们带来一场震撼心灵的开学第一课。中国孔子基金会理事长、秘书长王大千、山东广播电视台《新杏坛》栏目制片人张立、山东建筑大学党委书记王崇杰，校长靳奉祥，副校长刘甦出席本次活动。据悉，本次演讲将作为《新杏坛》特别节目，于10月6日和10月13日6:40在山东卫视《新杏坛》播出。
何谓“大学”
我今天讲的题目是《孔子的大学》。我们在这里读大学，大家想的是不是从这个角度上讲孔子的大学？实际上我要告诉大家，大学这个词，在中国，它不是从英文上翻译过来的，不是university，不是college，同时也不是我们所理解的，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小、中、大，它不是这样的一个系列。大学这个词它在中国出现得很早，在《礼记》里面的一篇文章就叫《大学》，后来这篇文章又被单独地列出来，作为一本小书，虽然是小书，不过三千多个字，但是它确确实实成了一本书。另外的三本，《论语》、《孟子》、《中庸》，就称之为“四书”，它是中国古代的文化里面最核心的四本书。那么这一篇文章，这一个题目就叫《大学》。所以我可以这么讲，全世界最早的大学，就出现在中国，全世界第一个创办大学的就是中国人，这个人就是孔子。孔子也是全世界第一个大学的老师。
我一直认为，在今天，不光是在中国，在全世界，所有的办得好的大学，它的最核心的理念和孔子都是一致的。那么如果哪些大学办得不好，比如说今天我们可能对中国的大学教育有很多不满的地方，那么你对今天的中国的大学很多不满的地方，你现在发现，这些东西正好是违背了孔子的这些最初的意念。所以我们说两千多年以前，孔子在全世界、在全人类第一个创办大学的时候，他所确立的这样一些教育的理念、教育的目标、教育的方法，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人类教育的最核心的一些价值体系基础。所以我们今天想讲一下这个，然后对照一下我们自己，同时也看一下我们自己在孔子的启发之下，我们怎么来度过我们四年的大学学习时光。
谋生——用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追求
那么在讲大学之前，我们要先讲一下，我们的人生的境界。人生有三种不同的境界，由于人生三种不同的境界，所以我们的学习包括我们的教育，也应该相应地分这三个不同的境界。人生有哪三个不同的境界呢？第一个境界人需要谋生，人需要养活自己，要养活自己的身体，为了谋生，我们需要有什么，我们必须要有技术，我们需要有手艺，我们需要在大学里学习相关的专业，专业学习、技术的学习、手艺的学习，很简单，就是为了谋生，就是为了谋生。所以我们说，从人的角度来说，第一个境界当然是要活着，对一个人来说，我们首先要学会养活自己，养活自己是每一个人自己的义务，你不能靠别人养活自己。我们有很多人，很大了，还在啃老，这个是不对的。但是养活自己是人生的最低的一个境界，而不是一个最高的境界。由此与养活自己、与谋生相关的教育学习，它也不是教育的最高境界，它很必要，我们首先要说它很必要。我们到大学来，我们到山东建筑大学来，这个大学本身就是一个专业性的大学，大学本身就是一个专业性的大学，那么在这个专业性的大学里面，我们又分成好多的专业。我们要什么，我们到大学来首先要学什么，大学首先要满足一个学生将来谋生的需要，它确实非常重要，我们古人对此也是有着深切的认识的。中国古代有一句话我觉得讲得特别好，叫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在身。我说这句话讲得好，好在哪里？首先从字面上来看，留下我们的财产，不如留下我们的手艺。因为财产是可以消耗掉，不可以再生的，而手艺是可持续发展。要养活自己最好的不是积蓄，而是自己有一个手艺。但是这一句里面还有一层意思，我们不要忘了，叫一技在身。也就是说，养活自己不需要有太多的技术，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专业，更不需要耗费我们人生太多的精力。我们要把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拿来追求更高的境界。我们不能拿一辈子的时间，我们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消费水平，恰恰相反，几乎所有的，古今中外所有的思想家们，都认识到这一点，物质生活一定要把它控制在一个有限的范围之内，然后我们留下人生中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所以一技在身，它很重要，但是同时一技也就限制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物质生活，实际上我们只能够做有限的追求，而不能去做无限的追求。
人不仅仅是物质的存在，人还是一个精神的存在，人不仅仅有一个物理的世界，人还有一个精神的世界。所以我们人生的第一个境界，我们的教育最底线是什么？就是专业教育和技术教育。但是我们想象一下，假如我们的人生只是为了谋生，我们人和动物没有区别。因为动物也需要谋生。那我们有的同学可能会说，动物需要谋生，动物不需要技术、不需要专业。那你就错了，动物也需要技术、动物也需要专业，只不过它简单一点而已。蜘蛛就是纺织专业毕业，蚂蚁这个小动物会打洞，那它就是建筑专业的嘛。它也要有谋生的技巧，也要有相应的谋生的能力的。所以我们说，假如我们人生的境界，我们只是为了谋生，我们和动物没有区别。
那么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哪里？人和动物的第一个区别在，除了我刚才讲的有一个身体的，让生命延续的，自然生命延续的这种需求之外，还有一种拓展自己的精神空间的需求。
谋智——精神世界的构建
所以我们说，人生的第二的境界是谋智。我们要有知识，要谋智，谋智干什么？构建我们自己的一个精神世界。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动物只有一个物理的世界，而人除了物理的世界之外，人还有一个精神的世界。我读西方的一个哲学家的著作叫《人论》，卡西尔的一本书叫《人论》，他对“人”下了一个功能性的定义。他说“人”是什么，我们知道古今中外很多的思想家都试图在回答“人”是什么，那么卡西尔的回答是什么呢？说“人”是一个符号的动物。“人”是一个头脑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并且这样符号能在他的内心里面构建出一个精神的世界的这样一个动物。确实如此，我们此时此刻在这一间房子里面，在我们头脑里装的更大的世界，我们虽然只是在这一间演讲厅里面，可是至少这整个建筑大学在我们的头脑里面，整个济南在我们的头脑里面，全中国、全世界甚至太阳系、银河系在我们的头脑里都有。但是这些东西，我把头脑打开你能看到实物吗？看不到。它是怎么存在的？抽象的，符号形式存在的。这就是叫精神世界。删除动物的头脑里没有这样的世界。你到猪圈里去问一只猪，它的头脑里只在它现有的猪圈里面，猪圈以外的地方它没有看到的地方，它是不存在的。这就是人和动物的第一个区别，最早的一个区别。所以我们说人必须要有知识。
曾经有一个学生问我，老师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多知识，我们有一个专业就可以了，能让我们谋生。我们知道我们中国古代，很多谋生的技艺的传承，都是师傅带徒弟的，一个裁缝带一个徒弟，你要想学泥瓦匠，你就找一个泥瓦匠的师傅跟他学，你想学木匠你就跟木匠学，学的全部是专业的东西，全部是技术的东西。他们不会给你讲物理，不会给你讲数学，不会给你讲化学，不会给你讲历史，也不会给你讲地理，他也不会告诉你孔子是什么时代的人，孔子有什么样的思想。因为木匠只会告诉你怎么样使用锯子和刨子，他只会告诉你怎么样做家具，他是最实用的，他就是谋生。同学们我们知道，中国的今天是一个非常浮躁、非常实用又非常功利的时代，所以很多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也有很多的这样的想法。不光是中国人，我看过一个美国人写的书，他专门研究了智商问题，他以前不是研究智商问题的，他是历史学家，他在大学里面去教历史，他发现了一个现象，在美国最顶尖的大学，比如说哈佛大学这样的大学，历史学是最受欢迎的学科。但是美国的一般中等以下的大学，比如说社区大学，历史学就一点都不受欢迎了。他曾经讲过他去一个社区大学给学生讲历史学，他说我刚开课，还没有讲到十分钟，下面就有学生站起来打断了，老师你告诉我们怎么赚钱就行了，我们不需要学历史。他很受刺激，然后他就去研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他得到的结论是什么呢？跟智商有关。智商高的人才会对抽象的人感兴趣，智商低的人只会对实用的东西感兴趣。后来他又提出了一个理论，如果智商低于120，不要去读大学，读一些专业，学一点手艺就可以了。这是美国人的观点。因为他通过研究，他发现了一个现象，智商低的人不会对抽象的事物感兴趣，智商低的也不会对不现实的东西感兴趣，所以对抽象的事物问题不感兴趣，所以他不应该去学理科。对不现实的问题不感兴趣，所以他不应该去学文科，尤其是不应该去学哲学、历史学这样的学科。他说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对柏拉图、苏格拉底这样的人感兴趣。
那么我们今天在中国，在全世界都有这样的现象，我们大家都很功利，我们总是在想着我们怎么样更实用一点，我在大学里待着，我们知道，今天的大学里面，专业的设置，新专业的设置和老专业的改造都有一个趋势，就是往实用方面靠。把实用的课程增加得越来越多，把不实用的课程越减越少，越来越实用，就越来我们的层次降得越低。所以我们现在很多同学就有这样的疑问，我们学技术、学专业的知识就可以了，为什么我们要学历史？为什么要学那么多的知识？为什么要学物理？为什么要学数学？为什么要学化学？
曾经有一个学生就这样问过我，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学这样的知识？我就问他，我就告诉他，我说这个问题不是人的问题，他很奇怪为什么不是人的问题，我说既然是人，他就应该要有知识，因为我刚才讲了，人是需要在自己的头脑里构建一个抽象的精神世界。比如说我们在中学里面，我们要学数学，为什么我们要学数学，我们中国今天的这样一个中学的数学教育，教了结果会是怎么样，实际上很多人讨厌数学，是因为我们不断地做练习题，反复地做题目，实际上数学本质上不是让人去做题目。我们在中小学课堂里面，甚至在小学课堂里面，做的一些题目，你在生活中你一辈子都碰不着。我有一次到小学里给老师们讲课，我说就是你们的四则混合运算，在生活中根本都不可能出现。我说我到街上去买菜，我买三斤茄子两斤黄瓜一斤白菜，我说我不会用四则混合运算的算法，我会一项一项的算。那有些老师问，鲍老师，我们为什么要教这个东西？我说是不该教这个东西，我们教这个是为了让他学会抽象思维，数学的本质是要让我们建立一个思维的模式，而不是让我们去做那些古里古怪的题目。那我们为什么要学物理？学物理也不是为了让你解答世界万物的道理，那不可能，所有人的知识都是有局限的，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释得清楚。那学物理干什么？学物理是为了让你知道世界万物都有一个理。就是这个最基本的信仰，世界万物都有一个理。那为什么学化学呢？化学相对于物理而言，世界万物都有一个理，但是这个理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发生变化，这个世界有变有常，常就是物理，变就是化学。为什么要学历史？我们回答美国的那个人问的问题，我们是学商科的，我们挣钱就行了，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我的回答很简单，刚才我回答我的学生的，因为你是人。他说为什么人就要学历史？我说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你着急不着急？或者说你现在以为你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但是假如明天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这个父母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只是养父母，你晚上还睡得着睡不着。你一定想着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你就睡不着了。我们比较一下，有没有一头猪天天想着去找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没有。那么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关心？我们说这就是人跟动物的区别。所以我说对历史的兴趣是人的本性，为什么要学历史，因为你是人。你不仅需要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还希望知道你的父母的父母是谁，然后往上推，你希望知道我们人类从哪里来。这是人的本性，动物不会有这样的兴趣，只有人有这样的兴趣。
那我们为什么要学地理呢？也同样的道理，我们需要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基本的认知，然后才能获得安全感。实际上我告诉大家，人类更多地追求知识，实际上是什么呢？追求知识我们可以讲，追求知识我们可以讲，我们追求知识是为了认知世界，没错。但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需要认知世界，认知世界不是最后的动力，最后的动力是我们需要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把握，或者至少是自以为是的把握，我们才能获得安全感。这样我们才能解释为什么在远古的时候会有神话，那些神话不是知识。什么叫知识呢？我曾经给知识下了一个定义，知识是对一个事实的认知。你要翻开辞典去解释知识，怎么都解释不通，我就给你定义一句话，知识是对事实的认知。我这句话里包含两个要素，第一是事实，知识的对象一定是事实，不是事实的那就不叫知识。第二是已经认知到的，用时态的角度来说是什么，是过去完成式，知识是对事实的认知。从这个角度讲，我刚才讲了神话不是知识，因为神话讲的不是事实，但是为什么我们的古人一定要编出这个东西来，来解释为什么太阳早上升起，晚上又落下，为什么有风雨雷电，为什么有地震，为什么有白天黑夜，为什么有高山大川，他有他的解释，但他的解释我们今天看不是知识，不是知识为什么他要解释它？很简单，当他有了这样的解释以后，他相信这样的解释以后，他就有安全感了。
比如说今天晚上太阳落山，那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来？这是一个恐惧的事情，如果明天太阳不升起来怎么办？第二天早上天不亮了，你不紧张吗？或者猛然看到天空中月亮升起来了，你是不是很惊慌，这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有日食又有月食，太阳月亮怎么突然之间消失了？这都是有恐惧，然后我们用一个神话来把它解释，有了这个解释以后，我们就不恐惧了。所以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不是最后的动力，最后的动力是什么，我们需要找到对世界的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让我们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安全感。安全感是求知的最后的动力。
知识在生活中很多时候，我们就已经看不到它具体的用处了，但是我们仍然需要它，因为它给我们一个精神的世界，它让我们有一个安全感，有了这个安全感我们就不恐惧了。你看到这个灯在发亮，你知道是因为有电，电为什么能发亮呢？那电能加热把钨丝给烧红。你就明白了，你对生活中的很多现象你明白了，然后更重要的是，你看到世界所有的现象的时候，你有个信仰，世界万物都有一个理，这个理是规律性，它不会杂乱无章的，它不会千奇百怪的变化的，所以它不会给人类造成伤害的，你有安全感。但是有一点我要讲清楚，知识是不是越多越好？我们学知识学到什么时候为止？我曾经在《光明日报》上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做《警惕知识》。我们今天有一种盲目地崇拜知识的倾向，这几年每次到读书节的时候，我总是到很多地方讲讲读书问题，因为读书问题已经成了中国人民特别大的问题了，中国人不读书，现在是丑陋的中国人的一个最典型的特征。中国人读书的数量和全世界相比，我们不到一般的十分之一。中国人读书的数量比比韩国、比日本、比美国、比英国，比这些国家，我们不到人家的十分之一。但是我就在想，为什么中国人不读书呢？中国本来是一个全世界文明历史最悠久的、印刷术最发达的，中国人古代的生活，主要的一个精神生活的领域就是读书，为什么现在的中国人不读书了？现在人很浮躁，没错，现在的工作节奏也很快，没错。但是你节奏快，快得过日本、快得过美国吗？也不一定，但为什么人家读书呢？我后来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读书观念有问题，我们认为读书是为了增长知识。当有这样的观念你会发现，你读书读下来，可能知识在生活中一点点用处都没有。然后就发现，我既然读到这些没有用的知识，那我还不如去打麻将，不如去喝酒，渐渐的就没有人读书了。所以要改变读书的观念，读书不是为了增长知识，读书是为了让我们的心智更成熟。那你会问我，为什么读书不是为了增长知识？为什么知识不是越多就越好？
知识当然越多越好，但是我们要加上一个前提条件，你的人生是短暂的。关于知识的问题，在先秦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思想家提出来这样的问题。比如说我举个例子，孔子的学生子夏曾经讲过一句很有名的话，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知识，有很多很多零零碎碎的知识，它总是有趣的，甚至也很好玩，如果你知道了，当然也很不错。可是如果一个人把一生中的大多数的精力花在这些琐碎的知识上面，会影响他去抓住这个世界更本质的东西，会影响他更大的事业上的发展，所以君子不会把他的精力浪费在这样琐碎的事情上。
庄子讲得更好，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遂无涯，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世界的知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你会废掉的。荀子讲了一句话，更直接，他说有一些知识，你知道并不因此就能够成为君子，你不知道，也不会因此成为小人，那么这样的知识在荀子看来，你就完全没有必要花精力去了解。知识是无限的，无限的知识里面有很多是无聊的。
我曾经有一次在上海坐出租车，一上出租车司机就拧开收音机，正好在听某一个电视台的知识竞赛，某一个电视台的搞的知识竞赛，我们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声音。分几个组来抢答，那个女主持人就放了五个小音乐的片断，每一个音乐放几秒钟，放完了以后停下来再放第二个，放五个以后让大家抢答。刚才放了五个音乐的片断，但是这五个里面其中有两个片断是属于同一首歌的，你们谁能回答出来。然后我就听到这个抢答铃就响了，一个傻小子就站起来了，我们听声音的，他回答出来了，哪两个是同一首歌，那个女主持人就特别夸张，你太了不起了，加十分。再看第二个问题，在剩下的这四首歌里面，其中有两首歌出自同一张音乐专辑，你知道吗？哪两首出自同一张音乐专辑，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当时一阵紧张，我不是怕这个小子回答不出来，我是怕能够回答出来，因为他回答不出来他跟我们在座的诸位都是这样的，都是正常人，他如果回答的出来的，那他就是不正常的人。你说如果关心哪两首歌出自同一张音乐专辑干什么，你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你怎么会对这样的无聊的东西感兴趣？所以这两个无聊，无聊的人和无聊的问题是互为遗补，知道么，无聊的问题会让人变得无聊，无聊的人常常会去关心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真能回答出来。那个女主持人就特别夸张，你太伟大了，再加十分。我就给司机说了一声，给我关了。司机吓了一跳，说为什么关了，我说他在侮辱我们的智商，我们很多的知识就是这样无聊的，所以不成体系的知识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千万不要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琐碎的知识上。
我曾经到复旦大学去看一个人，在读法律专业的研究生，我到他的房间里面去，我发现他的地板上、床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娱乐类的报纸，一个读法律专业研究生的人，他全是这一类的报纸，小年轻人，我一看这些我就有点生气，但是我不动声色。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你看这些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他一听我问，他很认真，有。最近贝克汉姆绯闻缠身。我说被贝克汉姆绯闻缠身你什么关系？我们最近这几天大家都知道王菲离婚了，很多人都在议论，我在微信上转了一条，说一位大师，有一个人请教一个大师，说王菲和李亚鹏离婚了，大师你怎么看呀？大师指一指旁边有一个棒槌，你看了这个参悟一会，这个人看了棒槌，慢慢地悟，悟了半天，说我悟出来了，是不是人就要像这个棒槌一样坚硬呢？大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离婚管你锤子的事？
就是我们很多人确实，老是喜欢关心这样的事，这个明星喜欢什么颜色，这个明星他是什么星座，他的人生格言是什么。请问，关你什么锤子的事？你知道了这些东西算不算知识？是，这是事实，你比方说某一个明星他是什么星座，这是事实，某一个明星他可能就是喜欢某一种颜色，这也是事实，但是问题是你知道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他不能提升你的价值。所以我们说，知识对于人来说，非常之重要，我一开始也讲到了，人和动物的第一个区别就是人有知识。因为有知识，我们才能构建精神的世界，但是琐碎的知识构建的世界是破碎的世界，无聊的知识构建的精神世界是无聊的世界。甚至在这个精神世界，我们长期在这个无聊的精神世界里面，在这个破碎的精神世界里面，我们最后会变得很猥琐，为什么有些人老是那么猥琐？这是我讲的第二个境界。
谋道——学会做价值判断
那么人生的第三个境界是什么？第一个境界是谋生，第二个境界是谋智，第三个境界谋道。第一个境界谋生，我们要学技术学专业学手艺，第二个境界谋智，我们要学知识。第三个境界谋道，我们要学什么？我们要学会做价值判断。
在孔子，在他的一生里面，他的教育就是教出一大批谋道的人，君子谋道不谋食，士志于道。道是什么？道是这一个世界的公平正义良知。一个人可以在知识上，某些方面的知识上是无知的你很多都可以不知道，实际上我们每一个人在某些方面都是无知的。今天我给大家做讲座，我们在座的很多同学你们拥有的知识肯定很多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你不能因此就说鲍老师你怎么不知道呢，我知道的你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在上面讲吗，你下来。那请问谁能够上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把每一个人考零分，我今天给在座的所有的同学，我今天出一道100分的题目，我让在座的所有的人，包括我们的校长书记都考零分，你信不信？我举一个例子你就信了，复旦大学今年的自主招生考试，有一个题目，要求学生给面试老师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必须老师回答不出来，但是你必须有答案。那这个学生马上就问了一个问题，老师你知道我的祖父叫什么名字吗？你说问这样的题目，那在座的都考零分。所以我们允许自己在知识上在很多地方是无知的，也要理解他们在某些方面是无知的。你不能因为某些人在某些方面是无知的，你就判断或者是贬低一个人的价值，人的价值和知识有一定关系，但不是直接的关系。跟人的价值有直接关系的，最终决定一个人的境界、价值的是什么呢？不是知识，而是良知。人可以没有知识，人不可以没有良知。你可以一道数学题不会做，但是你不能够不知是非好歹，不知善恶美丑。所以最高的境界在这个地方，叫谋道境界。谋道是价值的境界。
我刚刚讲了，知识的对象是事实，那良知的对象是什么，就是价值。何为价值？简单地讲，价值就是是非、善恶、美丑。我们有很多不会判断，比如说我们不会判断出来哪一首歌属于哪一张音乐专辑，这个不丢人，判断得出来倒是挺丢人的。但是你不能够在生活中，不能判断美丑，不能判断是非，不能不辨善恶。这才是一个人最终的素质。
孟子讲，一个人应该具备所谓的四心，恻隐之心、是非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恻隐之心，同情心，仁心。是非之心，能够判断是非善恶。辞让之心，要知道礼让，这个世界总有竞争总有争夺，那争夺的时候，我们总不能说，只要有争夺，我就一定要争个赢，只要有争夺，那我就一定要靠我的势力来取胜，不可以，要有辞让。然后还有羞耻之心，孟子讲，四心，这才是一个人最后的境界。
所以我们说，我们人，我们一生，要谋生要谋智，最后要谋道，谋道的是什么，谋生是要养活自己，谋智是要认识世界，那么谋道呢？谋道就是把握自己。如果说谋智是认识世界，那么谋道就是建构自己，我们不都是搞建筑的，你不能把大楼建得很漂亮，你自己的内心很丑陋。当然内心很丑陋的人也建不出好大楼来。那么内心世界的构建是什么，孟子讲四个最基本的元素，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辞让之心。
孔子的大学——“大人”之学
孔子是中国历史上，甚至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创办大学的人。孔子之前没有专业的、专职的老师，他为什么要自己私人办学，教那么多学生呢？我想这样的问题想了很久，最后我自己有一个答案，我拿来给大家分享，看看大家觉得我这个答案有没有道理。我的理解是，孔子一定发现了一个现象事实，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坏事不是坏人做的，是什么人做的呢？是“小人”做的。那什么样的人是“小人”呢？志向不高的叫“小人”，眼界不宽的叫“小人”，胸襟不广的叫“小人”，情趣不高的叫“小人”，更重要的是，判断力不强的，那就一定是“小人”，你是非都搞不清，你不是“小人”吗？但是非搞不清楚，和坏人还是两回事。我们有很多人总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实际上做了坏事了。
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明白了，比如说，我们去年的钓鱼岛的事情出来了，很多人上街游行，游行的过程中，把别人的日系的车给砸了，甚至把人也打了，难道他在砸别人的车的时候，打别人的时候，他一定想着我今天就是做一回坏人吗？这个问题不是道德上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呢？是认知上的问题，是判断力上的问题，那这样的人就叫“小人”。所以孔子就发现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坏事不是坏人做的，是“小人”做的，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人不多，“小人”却很多。我们今天的讲堂里大约有几百个学生，有几个坏人呢？举手我看看，一个都没有。有多少“小人”呢？那肯定不少。你判断力不够强，你心胸不够广，你眼界不够开，你志向不够大，这都可以叫“小人”。所以这个世界之所以不够美好，主要不是因为存在了个别的坏人，而是因为普遍存在的“小人”。所以孔子要办一个学，他办学的目标就是把“小人”变成“大人”，变“小人”变成“大人”的学，叫什么学？就叫大学。
所以大学，中国古代的词，如果你解释不通的话，你倒过来读就可以了，什么叫大学，你倒过来读，学大，学着“大”起来。我们到建筑大学里面来了，你不要老想着，我来了就是学一个专业学一个技术，没错，一定要学好，因为我们赋予这样的使命，我们活着要靠这个谋生，我们还有什么使命，我们还有提升整个中国建筑水平的使命，没错吧？如果我们仅仅想到谋生，那么我们就是“小人”。那你们有没有想到，我们通过自己的学习，通过自己将来的工作，能够提升整个中国的建筑技术，那你这个时候你就是“大人”了。你如果要进入大学仅仅学到技术，你还是“小人”，如果在这个大学里面，你获得了这样一个情怀，我在学建筑，我就要终生有一个目标来提高整个中国的建筑水平，乃至于世界的建筑水平，然后用我的建筑为人类造福，这个有叫“大人”了。这个境界就不一样了。所以这就叫大学，大学就是学着“大”起来。大学的目标是培养“大人”，所以叫“大人之学”。这个“大”不是你长大了，你上大学是18岁，到毕业的时候是22岁，我长大了，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长大不是年龄长大，是什么大了呢？是心胸大了，志向大了。
那么这一个心胸大、志向大，在孔子那里是怎么表现的呢？我用孔子的四个字来说。孔子有一次跟他的一帮弟子们说，你们都要给我去读《诗经》，为什么要读《诗经》？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兴”是什么，“兴”是让一个人有情怀，有理想，有志向，有温度，有格趣，这就叫“兴”。什么叫“观”？有洞察力，能够判断是非、善恶、美丑。什么叫“群”？有群体的担当，有群体意识，有服务精神，这就叫“群”。什么叫“怨”？有独立的思考，有不满足，保持一种批判的精神和态度，这就叫“怨”。兴、观、群、怨，我有时候想着孔子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老想我的教育，我也在大学当老师，我和孔子有什么区别。我们做这个区别看看什么叫专业教育什么叫素质教育。我在大学里面，我是教中文的，我要给学生讲《诗经》，我是怎么讲《诗经》的，我们来做一个比较。我给学生讲《诗经》，我会告诉学生，《诗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我这是在教他们什么？在教他们知识，《诗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然后我考试的时候，我可能出一道填空题，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是？《诗经》。然后我还告诉学生，《诗经》里面收集了305首诗，然后考试的时候也出一个填空题，让他填305首诗，他填好了，也拿到一分。我还告诉他，《诗经》里面305首诗，分成三类编排，这三类分别叫风、雅、颂，他要是会填了，三分。我如果要让你解释一下什么叫风、什么叫雅、什么叫颂，那肯定这是十分。然后说《诗经》的主要表现手法，古人曾经也是概括了三个字，赋比兴。然后到最后，我这个《诗经》教完了，我在这学期考试的时候，关于诗经，我可能就这样一些题目，如果在这些题目里，他得分超过了60%，他就及格了，我的教育任务完成了，他的专业学习完成了，好的，现在我们来看一看，当我这个过程结束以后，我们完成了什么？我们让学生知道了《诗经》是什么，或者准确的说让学生60%以上的知道了《诗经》的相关知识，没错吧？这就叫专业教育，让他知道了《诗经》是什么。可是孔子的教育呢，他通过《诗经》的教育让学生有情怀，让学生有判断力，让学生有群体的担当的精神，让学生有独立批判的精神。他是通过《诗经》的学习，让学生成为了什么。我是让学生知道了《诗经》是什么，他是通过《诗经》让学生成为了什么，什么叫专业教育，什么叫素质教育，这就是区别。所以我说，我在孔子面前，我一直是无比崇拜的。我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说孔子也是普通人，北大有个李零教授，李零教授学问是非常之好，但是张口闭口就是孔子是个普通人。我就老是很生气，你说动不动就说孔子是普通人，你是普通人，我是普通人，在座的是普通人，而孔子依然是普通人，你好意思吗？你真的觉得你有资格和孔子一样做普通人吗？我觉得做不到。光教《诗经》，我觉得就跟孔子差距大太了。
兴——大情怀成就人生
为什么孔子要把这个“兴”放在第一个。读《诗经》可以让一个人有情怀，为什么一个人要有情怀？情怀是一个人内心里面强大的精神动力，没有这样的动力你走不远。历史上所有成就大事的人都是有情怀的人，所有成就大事的人都是有情怀的人。你不要觉得有情怀、情感丰富是不是搞文学好一点。我们现在不讲文学不讲作家，我们讲政治家，政治最需要冷静了。我们看看看，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测试，比如说我们汉朝，在汉朝西汉，在皇帝里面，我们选出你心目中，西汉的哪两个皇帝你觉得最成功？刘邦没问题吧，汉武帝刘彻。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两个人也是汉代的皇帝里面最有情怀的两个人。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刘邦可是起过《大风歌》的，那种有情怀的人，能唱出那样的大风歌，那是汉代第一诗，汉朝的第一首诗，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是不读书的人，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成功，他是一个有情怀的人，他原来作为一个小亭长，在外人看来，他老是不务正业，老是游手好闲，他爸爸都看不起他，老是训他，刘老三你能不能向你大哥学一学，你看你大哥每天踏踏实实的挣钱，多好，你整天这样你怎么办呢？刘邦为什么不能像他大哥一样呢？因为刘邦内心里面他有一种更大的东西，有一种更大的动力在，他无法安于这样平庸的生活，更何况在那样的暴动之下，后来他当一个亭长，他带着一帮的刑徒，把他们送到咸阳去服刑，一条长长的绳子把所有的刑徒都拴在一起，他拿一个鞭子赶着他们送到咸阳去。走到半路上，他把绳子给解开了，然后给哪些人，你们都逃命去吧，我一个人去领罪。你能做得出来吗？我们看看司马迁写的史记，我在大学里也给学生讲史记，尤其是讲到高祖本纪，讲到项羽本纪，我们经常做一个比较，我说同学们你们看看，刘邦高祖本纪里面，司马迁把刘邦写的像什么样子，他们说写的像流氓，太对了，确实，司马迁在史记里面真的是把刘邦写成流氓，但是我说，你一定还要看到，第二，他不是小流氓，他是大流氓。做流氓都要做大流氓，大学，小流氓，一个警察就把你逮捕了，在大街上调戏妇女，那有什么出息。流氓他能做到那，他能把那绳子解开，你们都逃命去，我一个人领罪。然后这一帮人很感动，我们不走了，我们就跟着你。这就是刘邦起家的最初的力量。他统一天下以后，回到自己的故乡，江苏沛县，和父老们在一起，天天喝酒、唱歌，父老们激动他也激动，常常泪流满面，他是这样的一个人。然后一帮小孩在那里唱歌，他给他们写歌词，孩子们唱他也跟着唱，孩子们跳他也跟着跳。最后一个人慷慨悲凉，唱出一个大风歌来，汉代第一诗，这是情怀。汉武帝刘彻在今天的中国文学历上，他保存下来七篇作品，这个七篇作品里面，鲁迅先生说，汉武帝刘彻的诗歌比当时的文人写得还要好，他的秋风辞写得太美了，太苍凉悲壮了。他的内心里面有这样的一种不可遏制的激情和情怀，所以才有那样大的视野。我们不要以为搞政治就是天天躲在暗室里面耍阴谋耍手段，那是小政客，那混不出大样子来的。我们现在有很多讲历史的人，一讲到哪些人成功，他就一定说，这个人一定是手腕最狠的，最有手腕的，心机最深的，最毒辣的人，才能成功。这样的解释历史，是对历史的误解，同时他还会对年轻人产生误导，以为只要成功一定要学坏。三国时候最厉害的人是谁？曹操，没问题吧，但是我们有很多人解释，曹操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曹操是三国中最坏的。我们很多讲历史的人，把曹操讲成了三国中最坏的人，这完全是对曹操的误解和曲解。我们知道在中国古代的戏曲作品里面，比如说京戏里面，曹操的形象确实不好，没问题，那是文学作品，他写的不是历史上的操作。但是我们讲历史的人就不能这样讲了。曹操是三国里面最有情怀的人，我们读过他的一些诗歌，我们一起来背一下曹操的《短歌行》，那个诗歌里面所体现出来的，带了一种苍凉悲壮的情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慢慢地读，你慢慢地品，你慢慢地体会，真是百转千回苍凉悲壮。敖陶孙曾经讲，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这种苍凉悲壮，里面有很大的情怀，是什么东西让他忧思难忘。他在那个时候，《秋胡行》里面讲到了，不戚年往，忧世不治，我不是担心我自己的衰亡，我是哀叹天下没有得到治理。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看到那么多的老百姓死亡了，我的肠子都痛断了。这是曹操的真情怀。他写了好几首，对未来的理想世界展望的事，他在平时吏部呼文，什么时候天下太平，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什么时候这个时代才能到来。这是有大情怀的人，北方没有曹操，北方人几乎死光了。从汉朝末年黄金之乱，接下来一场大瘟疫，接下来董卓，北方人口死掉了三分之二，整个中国北方人口死掉了三分之二。曹操在北方安定下来，才让北方人能够苟延残喘，休养生息。当年董卓，董卓在危害朝廷的时候，曹操是反对董卓的，如果我们说曹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有手段的人，有权谋的人，他想着自己个人的利害的话，他何必要反对董卓呢？他利用董卓，他和董卓合作不是更快成功。可是他反对董卓，差点被董卓杀了。逃出洛阳回到自己的故乡，把自己的家产全部变卖，用变卖家产所得来的钱，招募了三千农民，没有经过一天的训练，他就拉着这三千农民找董卓拼命去了。当时天下的英雄都聚集在袁绍身边，公推袁绍为盟主，要去讨伐董卓，袁绍当时伺侍山东，门生徒弟遍天下，这是一个大家族，天下的军阀，所有都集中在他的身边，都希望他带着这一帮人去讨伐董卓，安定天下。可是袁绍此时倒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汉朝已经不可挽救了，下一个当皇帝的人他觉得他自己机会最大，所以他一定是要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愿意把自己的实力拿去跟董卓硬拼，他在真正的想个人的小算盘，真是有心机的人。曹操带了三千农民到袁绍那里去了，然后给袁绍说，我们一定要向董卓进攻，天下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如果我们再不向董卓进攻的话，那么让天下人都会失望，人心就会散了。董卓拒绝了曹操，第二天早上曹操干了一件事，就带上这三千农民和董卓拼命去了。曹操难道自己不知道这三千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农民，根本就不是董卓军队的对手，董卓的军队是胡人的军队，是当时汉朝最强大的军队，袁绍他们都敢和董卓打。三千人只有一天的时间，全军覆没。曹操一个人脱逃，差一点被抓住了。曹操知道，三千人打董卓就是鸡蛋碰石头，但问题是，很多时候就需要拿鸡蛋去碰一下石头，因为这里面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精神。这里面向世人昭告，邪恶固然很强大，但是这个世界也有正义。鸡蛋敢于碰石头的时候，他需要的就是一种情怀，是一种精神，曹操有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情怀，就是有这样一种精神。我们后来看到曹操的身边聚集了一大批的人，可以说当时汉朝的第一类的人才几乎全都在曹操这个地方了。谋士如云，猛将千人。刘备更会笼络人才了，动不动就哭，最后他笼络了几个人，关羽、张飞，最后搞了一个诸葛亮。但是你知道曹操身边有多少人吗？为什么这些汉朝当时最精英的分子，这些很多人都是饱读儒家经典的，都是有他们一整套的价值观的，为什么这些人都围聚在曹操的周围？因为他们看到这个时代的希望，就是曹操。这个时代还只有这些人是有情怀的。我们还知道曹操有一首诗歌，写大海的诗歌，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描写大海的诗歌，直到今天也可以说是写的最好的一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很好，我们同学们都能背下来了。你知道，曹操到今天，多少年了？一千多年过去了，我们还在背诵他的诗。这一首诗里面体现出来的是什么？我们看到写的是大海，但是古代的诗体现的，世人都明白，这种大海的境界，实际上自己内在的心胸。你看最后几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日月都是在大海里面的吞吐，整个的天宇、星汉，都在大海心胸里包藏着，这是何等的胸怀。
那你们可能说，曹操这个诗写得好是因为他的艺术手法高明，我们老是把这个手法看的太重要。在今天我们工具崇拜的时代，我们总觉得工具是最重要的，技术是最重要的，技巧是最重要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这样。从文学创造的角度来说，技巧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情怀，你的内心世界是不是足够的深厚而又广大。
我们讲到山东，我们又有一个自豪的，不光是有孔子、有孟子，我们今天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又被山东人拿去了，山东人太厉害了。中国谁能拿诺贝尔文学奖，谁第一个能拿，我们搞文学的也时候也在想。最后瑞典的最终把这个奖给了莫言，给了莫言之后，沉淀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发现他们给得太对了。在中国如果要选一个，那就一定是莫言。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只有在莫言的作品里面，他是筑造了一个世界的，他有一个高密乡，这是一个基本上的世界，其他的作家没有构建这样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他虚构的。他为什么虚构出这样的一个文学世界，然后把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安在那个世界里，然后把这些人物在这个世界上演绎着他们的悲欢离合，并且从他们的悲欢离合里面，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命运。他心中先要有，这不是技巧的问题，是他心中要有。
曹操写这样的大海的诗，他心中有这样的大海，我们很多人在大海边，山东人经常看大海，你看出这个味道来了吗？你为什么写不出来，你大可以说没有他的那样的文学技巧。那我现在告诉你，当曹操面临大海写出这样的一首诗的时候，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艺术才华比他高得多的人，但是这个人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海太大了，他太小了，面对大海的时候，你必须要用同等的东西和大海平起平坐，你才能够感受大海，这个站在曹操身后的艺术才华绝代的人，就是曹操的儿子曹植，曹植的艺术才华我不说，我换一个人来说，在中国的晋朝有一个特别狂妄的诗人叫谢灵运，谢灵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但他只崇拜一个人，就是曹植，他曾经讲过一句话，有一个成语是从这句话里来的，他说天下才共有一担，曹子建独得八斗。天下的才华总共加起来就一担，一担是十斗，曹子建独得八斗。曹植一个人把八斗拿走了，剩下的两斗他是这么分配的，我得一斗，然后古今诗人共得一斗。你说这小子有多狂妄，古今诗人是哪些人？可以告诉你，诗经305首，屈原，然后接下来汉朝的那些伟大的诗人，包括刚才讲的刘邦、汉武帝、汉代的乐府诗歌，然后再接下来，三曹里面出了曹植之外，还有曹操，还有曹丕，还有三曹，还有七子，再下来还有竹林七贤，再下来和谢灵运同时的还有一个伟大的诗人陶渊明，这所有的人加起来就一斗，只能跟他一个人的才华相比。可是曹植呢，是他的八倍，曹植厉害不厉害，厉害。可是曹植为什么面对大海的时候，一言不发呢？缺的不是技巧，缺的是情怀，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情怀，人是一定要有情怀的，有情怀的人你从政才能成为政治家，没有情怀的人从政最多是一个小政客。有情怀的人你要去经商你就会成为大企业家，你成为像比尔盖茨、像乔布斯这样的人，不然你只是一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情怀的研究学问的，自己只能做一个天天搞项目的学者，但如果有情怀你就有可能成为一个思想家。情怀让一个人脱胎换骨，让一个人直接提升一个境界。情怀不会让一个人走得快，但是情怀才能让人走得远。
曾经有一个中国的学生，奥数考得特别好，以至于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大学看中这个学生，派一个教师到中国来面试他，想招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去。这个教师到中国来之后，见到这个学生，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学习学得这么好，是为了什么？这个学生回答两个字，挣钱。按说考试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这个老师太爱才了，这个学生考试成绩太好了，他给了他一次补考的机会，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除了挣钱，你还想干什么？买大房子。按说到这里这个考试真该结束了，可是教授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除了买房子你还想干什么？想周游世界、旅游。这个老师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除了旅游，你还想干什么？这已经不是在考试了，这已经是在暗示了，你能回答出一个稍微有一点点情怀的就行了。这个学生的回答是，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最后这个学生落选了，你知道为什么他落选吗？因为宾夕法尼亚大学是世界上最优质的大学之一，这样优质的教学资源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一定要给那些将来最有价值的学生。而这个学生虽然他的奥数考得好，将来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学完了之后，他的最大的价值就是挣很多的钱、买大房子，平时和父母一起住，然后出去旅游。这个价值太低了，所以不要了。
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假如这一个人来面试不是这个学生，他面试的假如是周恩来，周恩来奥数不怎么好，但是假如这个人问的是周恩来，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周恩来是怎么回答的，大家都知道吧？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这就行了，这就一定会被录取了。你知道么，差别就在于，周恩来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周恩来为什么最后能够做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总理，也就是因为他是个有情怀的人。你说毛泽东为什么能做到那一番伟大的事业呢？你知道他在17岁的时候他写过一首诗吗？17岁他的父亲给他摊牌，你要不就回家要不就经商，毛泽东说这两条路我都不走，跟父亲吵起来了。第二天早晨他的父亲发现毛泽东不见了，他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纸上写了这样四句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许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想一想，17岁的毛泽东，这首诗里面是什么，你说是理想，不具体，什么理想，没写，你说是志向，也不明白，都不是，就是一种情怀，一种按捺不住的生命的激情。我到湖南第一师范去过两次，我每次去都很感动，我感动的是那个时代的人都那么有情怀。毛泽东白天，真正叫刻苦学习，然后他不断地锻炼身体，大冬天的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是从井里打一桶水上来，用凉水洗身体。他自己发明了中国近代的第一套健身体操，他有一句话，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他为什么要这样锻炼自己，他带着一帮同学们去游湘江，从夏天一直游到隆冬季节还在江中，好几次差点被水淹死，夏天夜晚雷霆大作，暴雨如注的时候，爬山，山上没有路灯，非常危险，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们要锻炼自己，我们这些人将来要做大事，要担当民族的危亡。他们这样的情怀，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松懈，他绝不接受任何平庸的生活，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平庸。后来毛泽东32岁的时候，募了一批款，把他的一帮同学送到法国、送到欧洲去留学，他自己一个人又回到湖南，然后一个人回到湖南的湘江边，他写了一首词，大家知道这首词吗？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天地，谁主沉浮。我把湘江和橘子洲头去了好几遍，我站在那里半天我也没有看到鱼翔浅底，没有看到鹰击长空，更没有看到万类霜天竞自由。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呢？我没有他那样的心胸。
所以任何时候，我告诉大家，看世界，不是靠眼睛，靠心灵。他有这样的心灵他才能看到这个。然后这首词的下阙他写了什么？写了他自己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候的生活，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你看为什么年轻人，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你就把这几条好好读一读，你就知道你在建筑大学的四年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真的不能把自己活得太实在，要空灵一点，不能把自己活得太功利，要精神一点。我们能不能“指点江山”，我们敢不敢于“激扬文字”，尤其是我们这样一种状态，能够“粪土万户侯”。什么是“万户侯”？“万户侯”在今天来看，至少是省长、省委书记，叫“万户侯”。那是一段年轻人的精神，一点都不猥琐，一点都不自卑，今天我们老想将来我们考一个公务员，一个天天想着考公务员的人，你能想着“粪土万户侯”吗？一个小科长你都不敢“粪土”他，你知道么，你一“粪土”他你就去不了。这是做大事的人。
周恩来是有幸到日本去，去之前写了一首诗，那首诗大家能背吗？大江歌罢掉头东，一看这一开头就是大江，大学，这个大呀，不是小溪潺潺掉头东。我们现在很小资，我在咖啡馆里坐，听着音乐，昏暗的灯光下，外面秋风吹着，秋雨落着，我的心好悲凉呀。挺恶心的，你知道不知道。但是现在有很多人特别喜欢这种东西，心灵鸡汤的东西。你看周恩来张口就是大江歌罢掉头东，你看刘邦大风起兮云飞扬，来点大的，咱们在大学，大江歌罢掉头东，面对大江放歌一曲，怎么样呢，掉头而去，一丝不挂，那是一种精神，一种气度，多洒脱，到日本去了，邃密群科济世穷，注意后面三个字，学习是干什么的？济世穷，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是要改变世界。所以我说，成功的企业家一定是有情怀的。我们到美国去看微软公司，他们说比尔盖茨这个人简直就是美国人的民族英雄，我们说比尔盖茨不仅仅是美国的民族英雄，比尔盖茨是人类的英雄，因为他改变了人类。乔布斯前年去世的，乔布斯的人生格言是什么？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我喜欢这个人就是因为喜欢他的这个境界。我不是喜欢他的IPHONE4手机，但他去世的那一天，我给我太太说，给我买一个IPHONE手机，她说你不是不计较手机的吗？我之前的手机只有两个功能，打电话发短信，但那一天的时候我一定要买一个IPHONE，为什么呢？因为乔布斯死了。你怎么会崇拜乔布斯呢？我喜欢这个人，就是因为我喜欢他的这一句话，人活着就是要改变世界。这是一种情怀。美国这一个民族，他之所以那么伟大，马丁路德讲过一句话，我们美国的强大不是政治强大，不是军事强大，也不是经济强大，而是我们的国民强大。这个国民强大，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他都是，你看这种情怀。我们有很多人老是看到美国人倒霉了就很高兴，美国衰落了，美国欠了我们那么多帐，美国什么公司工资都开不出来了，就觉得美国衰落了。那我告诉你，美国只要有层出不穷的比尔盖茨、乔布斯、扎克伯格，美国永远都是强大的。就像我们中国一样，我们有毛泽东、有周恩来两个人，我们有鲁迅这样的人，我们有陈天华这样的人，我们有秋瑾这样的人。我们从鲁迅所讲的中国的那样落后的一个状态，到今天我们中国这么强大，你知道什么原因呢？写很多的文章来分析中国为什么强大，要是我来说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即使在那样的一个时刻，我们中华民族仍然拥有一大批有情怀的少年。只要这个民族有层出不穷的，不断地有情怀的少年出来，这个民族就永远不会灭亡，他们会生生不息。
中国是这样，美国也是这样。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够在我们的少年中永远保持这样的一种情怀，这可能是我们今天最大的危险。今天到底我们多少人还有这样的情怀，在大学生中到底还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情怀。
孔子为什么在他的教育里，把兴放在第一个。朱熹解释什么是“兴”，朱熹的解释兴是四个字，叫“感发感发志意”，我说这四个字解释的太好了。我大学的时候读到朱熹的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那时候不喜欢朱熹。但后来我自己读明白这个兴是情怀的时候，我们再回头看看朱熹的这四个字，我就说这个人讲的太好了。“感发志意”，什么意思呢？每一个都有志，每一个人都有意，每一个人都有志向，每一个人都有意志，关键是你能不能用一种方式把这种潜在的志向意志感动激发出来。教就是唤醒他的志向和意志，唤醒他的内在的生命力。当我们在大学的四年里面，我们的志意被唤醒以后，我们就根本不需要担心你的未来，你为自己走，而且会越走道路越宽广，你为自己成长，而且越长越茁壮。我们学生的成绩不可能在学校期间完成的，他大学毕业十年二十年以后，他才会构建他自己的事业，但是他的生命力是一定要在这个阶段被唤醒。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些人有成就，有些人没成就，有些人有事业，有些人没事业，有些人卓越，有些人碌碌无为，就是要看看他内在的情怀有没有被激发出来，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沉睡，一直到死，他的内在的情怀都没有被激发。所以从受教育者的角度来说，我们要把自己的情怀激发出来，从教育者的角度来说，我们要把学生的情怀给激发出来，要唤醒他们，然后让他们自由成长。在一代一代的年轻人的成长里面，那就是包含着人类的优点。这个是我们讲的孔子大学里的第一个字，“兴”。
观——可以“无知”，但要有“良知”
第二个字，“观”，观察力、洞察力。这个观察力、洞察力我们说，既是指对事实的认知，需要很多的科学知识，同时也有很多感受。但是我想，孔子更多讲的是“观”是什么意思呢？是能够判断是非。朱熹说“观”是能判断得失，得失就是是非。要能判断是非。中国今天有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很多人不具备判断是非的能力。就像我前面讲的，我们在去年，我们在钓鱼岛的事情上，我们有很多人走上街头去游行，我们砸掉了自己同胞的车，把同胞也砸伤了，这就是缺少判断力。我们在今天的国际事务中，我们中国人在很多事务中，我们有很多次严重的显示出中国人整体的判断力的低下，这一点是非常非常恐惧的。我举两个例子。一个是“911”，刚过去几天，今天是“918”。“911”是一个改变历史的大事，“911”发生的时候我在上海，那一天晚上“911”发生之后，电视上在播，当时一报道，人死伤达到了上万人，一瞬间死了上万人，全世界一片的悲叹，中国人呢，无论是网络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中国是一片欢呼。上海的很多大学的学生都走出了宿舍，到操场上去庆祝。网络上更是一片叫好声，所以“911”事件发生以后，我就想有一个说法，“911”事件导致两个民族的名誉严重受损，一个是阿拉伯民族，因为阿拉伯民族，阿拉伯民族我们说他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爱好和平的民族，可是那几个恐怖分子就是阿拉伯人。还有一个民族的名誉严重受损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我们中国，因为全世界几乎用比看美国大楼的倒塌，更加惊恐的眼光看着我们中国人的表现。一个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民族，看着近万人的瞬间死亡，五千年文明史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瞬间爆发出全国的欢呼。这是比任何恐怖活动更加令人恐怖的事件。一个民族，如此地缺少良知。
2008年还是2009年美国发生了校园枪击案，一个韩国裔的美国人，韩国人移民到美国，也是美国人，持枪杀死了自己的同学，这个事情传到中国，中国又是一片欢呼。一开始的报道，因为韩国人长的像中国人，所以之前有一些报道以为是中国人，你知道中国人是什么反应吗？我在网上看到的帖子，第一个帖子是民族英雄，第二个帖子是不只是民族英雄，他是我们民族魂，因为他一个人干掉了人家31个。这就是中国人的反应。后来证明这是从韩国移民过去的，韩国人怎么反应？韩国总统道歉，跟韩国没有关系了，但他道歉，韩国首脑和民众，夜里面举行烛光的守夜会，对死难者表示哀悼。韩国驻美国大使馆，31个人轮流绝食31天，给死难者哀悼。这是韩国人的表现，那是中国人的表现。我们在这个地方缺少的是什么？缺少的是基本的价值判断，我们缺少良知。这是非常可怕的，非常可怕的。我在将近十年前，我有一次在苏州的一个学校讲课，我当时就提出两个观念，我说中国现在最大的危险是全社会缺少价值判断，中国进行教育的最大的问题是价值判断里的培养。所以我开头讲过一句话，我们可以无知，但是我们不能没有良知。
群——群体的担当
下面讲“群”，“群”是什么？对群体的担当。有一天孔子和几个学生在一块聊天，谈志向，孔子问颜回什么志向，颜回说了，问子路什么志向，子路也说了。然后子路问，老师你的志向是什么？孔子说，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我要让老年人安享晚年，要让像我们这样同辈分的中老年人有用武之地，有自己的事业，让年轻的少年健康成长。这是孔子的志向。还有一天孔子的学生子路问孔子，老师什么样的人才叫君子？孔子说，君子，修己以敬，修要靠自己，然后带着一种恭敬之心来处事。子路说这就够了吗？孔子说，当然这不是最高境界，下面还有一个境界，修己以安人，修养好自己，安顿好他人。这叫“群”，我们总是生活在人群之中的，孔子一辈子周游列国十四年，他从这个国家跑到那个国家，还不断地躲避生活中所碰到的他不喜欢的人，但是他从来不躲避人群，他不躲避人群。他永远在人群之中，他在周游列国的时候他碰到了很多的隐士，这些隐士们老是讽刺他，世界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改变他吗？你怎么那么傻呀？你还是像我们一样隐居吧。但是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为什么呢？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我是人我就要生活在人群之中，人类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有义务把人类的不幸的命运担自己的肩膀上。这就是“群”，鸟兽不可与同群，要和人同群，和人同群就要和人群同甘苦共命运，就要修己以安人。把自己修养好，安顿好他人，我不能光想着自己，像我讲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来招那个学生一样，你学习这么好是为了什么？挣钱。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买大房子。买大房子干什么？和父母一起。你这是小家，读书不是为了一个人过得好，读书是要让更多的人过得好。读书不仅仅是为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读书是要改变整个世界，修己以安人。
你想假如说我们今天的学生，我们有这样一个情怀，我们从这个学习里面不光是要改变自己，还要改变他人，我们不仅要安顿好自己，还要安顿好他人，这是多好呀，“群”。然后最高的境界，子路接着问，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孔子说，有，修己以安百姓。把天下人安顿好。所以当樊迟问孔子，老师，什么叫“仁”的时候，孔子回答说是仁者爱人，“群”的核心词就是爱。对人群的爱，对他人的爱，这是“群”。
怨——批判的精神
最后我们讲一个字，“怨”，“怨”就是独立批判的精神。人一定要有独立批判的精神，要敢于批评自己，要永远不满足，“怨”的字面来看就是怨恨，那为什么没有怨恨？对现状不满吗？要永远不满足，永远持批判的立场，永远不保守。
孔子的“大学”教学生的就这四个字，让你有情怀，让你有判断力，让你对群体有担当、有责任、有义务，然后让你有独立的批判精神，能够独立思考，并且永不满足。我们读大学，我们回过头来看孔子这四个字，把这四个字放在心中，不断地检验自己，我们是不是有情怀，我们是不是判断力还不够，我们是不是意识到我们对他人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我们是不是能够保持对自己的独立思考和独立判断？如果这几点我们都做好了，那我相信，我们也就成了“大人”了，也就成了君子了，我们也就真正的是大学毕业了，所以我们相信，我们最后离开这个大学的时候，离开我们的建筑大学的时候，我们带走的不仅仅是一张毕业证，带走的是什么？是一腔情怀和一副眼光，和一副肩膀和一种精神。好，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