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了盗梦的风潮,所以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创战纪的框架似乎不难理解,因为它仅仅类似于盗梦的第一层梦境而已。但是,问题远没有如此简单。本来我不想对于这部片子写点儿什么的,但是看到了资深影评人罗杰·艾伯特的一篇文章,让我觉得还是得写点儿什么。
罗杰在他的文章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弗林的血肉之躯进到电子世界里之后,此后20年间没有水和食物,他到底是怎样生存下来的?罗杰最后的观点是:我们不必拘泥于这样的技术细节,因为这并不影响我们观赏这部电影。我平时是很喜欢罗杰的,观点犀利。但是,这一次他这样说,让我不得不感到很失望。因为电影本身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我很能理解,由于影片题材的限制,创战纪的作者不可能像盗梦那样,将全片的一半篇幅来解释影片的游戏规则。他们一定会为此感到头痛。
弗林在影片开始时,也就是在表现上世纪80年代家中的那个场景里,他告诉小弗林自己发明了一种新技术,由于我也只看了一遍影片(而且是中文版),所以如果没记错,那个技术叫“量子非物理位移”,我们不必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只需知道它能够做什么便可,它可以将实体传进电子世界,也就是存在于芯片中的程序世界,在那里,任何形式的事物的实质都是某种程序。人类之所以是人类的形态,根本上与程序没有什么不同,DNA双螺旋序列规定了构成一个人类个体的那些分子要如此那样地去排列,去构成器官,去构成各个部件。在电子世界里,弗林的存在,其实是他将自己的DNA进行了电子程序化,流血,流出的是构成血的程序,假如一直流下去,实体会死吗?当然会,因为他不能缺少构成他的这部分程序。明白这一点我们就能回答罗杰的那个疑问了。弗林在电子世界里需要进食,而食物仅仅是一种程序,他将食物(程序)摄入体内,其后的消化、吸收等过程,全部都是以程序的形式在运行,这个程序最后会转化为构成弗林身体程序的单位。再说具体些,假设弗林身体需要铁元素了,少了铁元素,弗林的程序就会不完整或者说不稳定,通俗讲就叫做不健康了,那么他就需要摄入铁元素,而铁元素就在食物程序里,最后经过一系列过程,铁元素程序会和弗林程序合为一体,以补全弗林程序的需要,保证他能延续下去。明白了这些,我们还是会感到,这也太繁琐了,但不要忘了,谁让他是以实体转移进电子世界的呢?所以在电子世界里他的构成和真实世界里的他相比一样东西也不能少,只是形式上的转化而已。
弗林的完美电子版一定不是像上面所描述的实体转化成的那个样子,他的完美电子版是有的,它就是克鲁,弗林在某个时期(电子世界初期)的镜像,作为弗林这种“形式”的存在,克鲁是完美的,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永远不会完美,因为它是设定完成的程序,不会自发形成新的“运行模式”,在影片里的表现就是,克鲁对于“完美”以及“不完美”的判定标准是那样的冷酷及刻板,克鲁没有错,他要消灭在他看来是不完美存在的埃索,因为埃索其实是随机产生的程序(会在下面详谈埃索的问题),克鲁的世界观就是弗林在电子世界初期的世界观,而实体的思想是可以演进的,镜像程序则不会。但克鲁作为外在表现形式,可以看到他既不会衰老,也不必进食,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弗林的完美电子版所应有的形式。
现在谈谈埃索,埃索用弗林自己的解释来说,就是当外部条件都达到的情况下,埃索自发创生了。这其实就是沿用了真正的地球生命创生的过程,早期地球原始大气中的甲烷、氢气、氨气和水蒸气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雷电、高温等一系列条件,最终创生出氨基酸一样,某个科学家还做过类似的模拟实验,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具体质变的那一点过程是怎样的还没能搞清楚。埃索就相当于氨基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创战纪所宣扬的价值还是自然至上,超智能的价值观,哪怕是在电子世界——这种由各种冰冷、无生机的程序构成的世界里也是一样。不得不提一下弗林修复女主角埃索的那个场景,埃索被砍掉一只手臂,弗林只需在其身份盘上调出“电子DNA序列程序”(我觉得这样形容最好),找出受损处,编程修复,大功告成。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程序,只不过是些相当复杂的程序。
我没看过上世纪80年代第一部“创”,但我十分清楚美国上世纪80年代影片的风格,我挺喜欢那种怀旧的感觉,这部创战纪非常忠实地表达了那个时期影片的感觉,我相信看过第一部的,当看到这第二部时感觉一定很激动。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我认为80%的功劳应该归功于影片完美的配乐,首先它在形式上忠实呈现了怀旧感,主要由电子乐构成音乐让我在看的时候恍惚产生出时间的错位感,尤其是在黑暗的影厅里这种感觉还会被放大,其次它的旋律配合影片的情节也做的很好,将原本题材应是比较卡通化的影片气质提升到了一个更严肃的程度。
我的时间穿越点出现在影片开始不久,小弗林骑着摩托车穿行于隧道车流中的那个场景,Encom PartII那个配乐一出现,切实配合着悠远的画面视觉,观影快感又一次流淌于全身。Daft Punk的配乐真的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