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寒假到了, 王紫君如约随余非来到梁木县城,对王市长只说是去同学家玩两天。
余洪清见儿子果真领来了市长的侄女,对余非的话深信不疑,看来儿子的前途的确是有着落了,那六万元的活动经费没有白给。余非母亲聂美凤遵照丈夫的意思,也对王紫君分外热情,让小女孩颇为感动,心想自己若是嫁到他们家,定能不会受多大委屈。
由于余非家只有两房两厅,到了晚上,王紫君便被安排在余非房间睡。余非不解,偷偷问母亲:“妈,你完全可以让紫君和你睡,而我和爸睡,这样就用不着让我睡客厅沙发呀。”聂美凤说:“去问你爸,是他让我这样安排的。”
余非就去问父亲,余洪清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我这是为你好啊,小姑娘和你妈睡哪有她一个人睡好。”余非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一个人睡是要舒服些,可就苦了我了。”余洪清笑着摇了摇头:“她一个人睡又岂只是舒服,对你而言,应该是方便啊。”“方便?”余非疑惑地望着父亲。余洪清说:“你不会比你爸还笨吧?”说完,意味深长地递了个眼色。
王紫君从卫生间涮洗完后,聂美凤将她引到了余非的房间,然后出了门。这时,余洪清便推了一把儿子:“去啊,现在还不算晚,陪人家再说会话。”“哦。”余非被推到房门口,见王紫君看了自己一眼,只好进去。
聂美凤瞪了一眼丈夫,余洪清做着鬼脸,一把拉过妻子:“走,我们别在门外碍事,也回房去。”说着,摸了一把她有些干扁的胸部。“你这老不正经的,满脑子的坏水。”聂美凤轻声骂了一句,还是随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余洪清嘻皮笑脸:“我当年要是不坏,哪会有余非那傻小子。”
再说余非与王紫君同坐在房间内,竟相对无言。还是王紫君先开口说话:“害你今天要睡沙发,后悔把我请来吧?”“哪里,哪里,你能来我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余非说。王紫君一笑,“你啊,鬼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我想问清楚的是,你和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真的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她毕竟怀过你的小孩,你会不牵挂她?”
“这……”余非一时答不上来,心想你这个死丫头,怎么问起这样的问题,让人多难回答。说不再会有牵挂,又显得自己很绝情,说牵挂于她,又似乎存在藕断丝连之嫌疑。“过去的事其实就是历史,我当然不会忘记历史,但不可能让历史重演。”
王紫君从余非的回答中难以找到破绽,尽管她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大致可以猜度他不让历史重演的意思是不会再与前女友有瓜葛。王紫君说:“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会让我失望。”
余非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她说:“紫君,我不耽误你休息,我到客厅去了。”王紫君像是关心他的身体:“你在沙发睡会不会着凉呢,现在的天气有些冷。”余非摇摇头:“不会吧,我盖厚一点的被子。”“哦……”王紫君又说,“睡沙发很容易滚下地吧,地上肯定很冰。”余非同样摇着头:“不会,我搬把凳子拦在沙发边上就成。”“哦……”王紫君没再说什么。
余非来到客厅的沙发旁,却找不到棉被。心想,母亲不是让我睡沙发吗,怎么东西也不帮我准备?无奈,他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谁啊?”是父亲的声音。
“是我。你们让我睡沙发怎么也不准备棉被,想把我冻死啊?”余非有些生气。
“这没出息的家伙。”依然是父亲的声音,“你难道真睡沙发呀,你房间里有床有棉被,怎么不待在里面?”
父亲竟没有开门!余非只好抬高声音:“妈,你难道也这样想?”
少顷,房门终于开了,聂美凤抱着厚棉被和枕头走了出来,对余非说:“你做得对,做人还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好,算计人家一个小姑娘不算本事。”她来到沙发旁铺好了被子,叮嘱余非小心着凉,然后回房去睡了。但余非听得出,父母在房间里发生了争吵。
第二天,余洪清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对王紫君更是热情,并提议儿子带着她到梁木县最著名的景点大梁山去玩玩。余非其实并不想出门,但既然父亲当着人家的面说出了口,又岂好拒绝,因此吃过早饭,只好带着王紫君出了门。临行前,父亲塞了几张钞票给他,让他别太省了,说小姑娘想玩啥就玩啥,一定让她高兴出门,满意回家。
余非在街上正拦车准备去大梁山,不想王紫君突然说还是不去的好。余非问其故,王紫君说:“我原本就在山里面长大,对山最熟悉不过了,没必要再上梁山啊。”余非问:“那你想去哪玩呢?”王紫君说:“我想去跚迪。”余非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们县里面好像晚上才有,要不,我们去找个音乐茶吧,聊聊天或者唱唱歌吧。”
王紫君表示同意。因此,二人放弃去大梁山,而是来到了县城的一间卡拉OK厅。
此时是上午,卡拉OK厅内并没有顾客,包厢任由选择,余非因此选了一间小包房,与王紫君同坐在里面。服务员端好茶水后,问他们:“要不要帮忙点歌?”余非摆摆手:“谢谢,唱歌时我们自己点。”服务员说声:“好的。”然后出门而去,并随手将包房的门轻轻带上了。
余非不急于点歌唱,并非不擅长于此,而是另有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借此机会探究明白。余非问王紫君:“你说你在山里面长大,那你老家在哪呢?”王紫君答:“我老家在文塘县。”
文塘县?余非知道,那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县城,与这里相隔两个地区,数百里之遥。
余非又问:“那你的父母都在干吗?和王市长是什么亲戚关系呢?”不想王紫君闻听,并未作答,只是端着茶不停地吸。余非听声响估计她连茶叶都吸进去了,便说:“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吗?”
王紫君仍是不着声,眼里还噙着泪。余非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忍心再问下去,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使他还是想继续探问,只是说话方式有所不同。余非说:“其实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因此而改变对你的任何看法。除非,你对我不够信任,或者说你对我还是很有距离。”
这句话棉里藏针,王紫君大概也能体察一二,看来不说是不行了,她终于向余非倾吐了郁积在胸中的心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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