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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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有那么多同好，新章节试读后，欢迎留言评论指点。手机党看文时可能因浏览模式不同，读来段落结构不太一样。谢谢容忍段落被打断后的凌乱感。欢迎来博客上二刷（pia飞——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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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子与鹿】
……
莱格拉斯用力拉满弓。
在弓弦满成漂亮的半弧时，他的手臂和身体达到熟悉的支撑点；右手手指在无声灵感中自然松弛开来——
簌！
一切瞬间完成。
离弦之箭呼啸着扑在远处的树干上，与其他十余支箭簇一起，密密地集成一个圆圈。王子这一壶箭射得相当不错。
莱格拉斯微微一笑，问道：
“我说过我做得到，对吧？——”
他放下弓箭，解下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青色丝巾。
原来王子在练习盲射。不能视物的情况下，以听觉感受空间，用身体去记忆箭靶方向，丝毫不差地上箭、拉弓、捕捉目标……这需要内心达到极宁静的程度。
而显然，他出色的完成了这一训练。
这位密林王唯一的嫡子已由稚气的孩童成长为健美青年：身体和力量发育既足，在渐渐练习成为出色的战士。就像一棵生于平原的年轻的树，随春风在阳光下绽放一树白色的花朵。
见过这位王子的人类、精灵、甚至平素与精灵交恶的矮人都不得不承认：
这是位让人会从心底升起亲切喜欢的好青年。
现在，王子将丝巾缠在弓箭上，转身走去，继续问道：
“老师，你觉得我做得怎样？”
王子的对话对象保持沉默，低下头扯断一根汁液饱满的鼠尾草草茎，将细小的草叶含在舌齿间悠闲地品尝。
这位沉默的老师并非不愿答话，它保持沉默只因为它是一头鹿，一头巨型大角鹿。
它是王子莱格莱斯目前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同时也是瑟兰迪尔王的坐骑：传说中，会在大绿林永远轮生转世的鹿族之神，阿拉斯昆。
……
在盛夏刚过的中午，湿润的潮气随着林间的热风流动起来。
莱格拉斯常常带阿拉斯昆到皇宫后的溪流边：这里有一片空地，阿拉斯昆可以在树荫下乘凉，而王子能隔着溪流，以对岸的树干为箭靶练习射术。
王子走到鹿神殿下身边，单膝跪下，轻轻抚摸它硕大鹿角与耳朵间的细小绒毛。轻柔的触觉让鹿神高兴地侧头、眯眼享受起来。
“我知道我不应该抱怨，可我实在太好奇了——”
莱格拉斯轻声细语。突然，他抿嘴笑起来：
“老师，您觉得……我是不是该去父王的寝宫那边探险一下？”
阿拉斯昆对“探险”这个词似乎有反应，它侧头看王子——头顶巨大的角在空气中晃出令人畏惧的风。
“ada把那块石头带回宫已经三个月了，他把它藏在寝宫里。我一次都没看过……”
莱格拉斯眼中发亮。
“听侍卫说宝石中住着一位绝色美人。ada是不是爱上她了？”
鹿神略略抬起下巴，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吟。
王子把鹿鸣视为某种赞许，又笑起来。
“我要去主动去会一会美人。”
莱格拉斯站起身拍打干净衣裳上的泥土，对阿拉斯昆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殿下，回宫吧——”
鹿神殿下优雅地站起四肢，抖擞身上的皮毛；它高大威武地稳立于地表，就像陡然突破地面耸立向天空的巍峨山峰。莱格拉斯艳羡地轻抚它光滑的皮毛。然后眼珠一转，拉住缰绳轻轻纵身一跃——
年轻的精灵王子身法实在是优美矫健。
他们轻盈的身体常常令人惊叹；客观说来，这漂亮的上马式完美得几乎可以征服世间任何一匹骏马——
然而，阿拉斯昆发出类似冷笑的鼻息，漂亮的一踢后腿，摆动身体一个小角度急转，轻松将精灵王子闪下身来。鹿神后退半步，侧头欣赏王子跌坐在地上的模样。
……
鹿神十分高傲，它只允许密林王瑟兰迪尔一人骑乘。
从小到大，因为渴望骑一次阿拉斯昆，莱格莱斯向它发动了无数次挑战，并且几乎都败下阵来。这些不懈的努力淘气，连瑟兰迪尔王本人听来也只好苦笑。
莱格拉斯王子坐在草地上，仰望阿拉斯昆无恶意的双眼；
他揉着自己和密林王一样色泽的金色披肩发，大笑起来：
“对不起，老师，看来我的偷袭又没有成功——”
世人常常被这温柔明朗的微笑蒙蔽，忘记王子偶尔淘气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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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石中美人】
……
莱格拉斯从浅浅的睡梦里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压抑幽暗的空间里。他花了几秒时间才想起，这里是密林王寝宫的寝室——而他正趴在父亲的床榻下。
王子轻摸自己脸上褶印——这是他睡着时枕着手臂，被衣袖压出来的——继续聚精会神地趴好，透过床裙镂空的蕾丝花纹，窥看室内动静。
这不是简单的胡闹，严格点来说，莱格拉斯在狩猎。
自从王子下定决心要窥看父亲私藏的宝石，
趁密林王出宫，他已经偷偷潜入过瑟兰迪尔的寝宫，观赏那石头好几次。
瑟兰督伊把那块巨大的冰晶琥珀放置在自己圆形寝室的圆心位置，让天穹投下的光刚好投射在石头表面。他为这块晶石打造精美的底座，在底座上雕又河流与密林等图案，组成巨石被发现的故事。
然而，当亲眼看见那块巨石，王子殿下内心的疑惑更盛：
这块破石头，为什么会得到ada的珍爱呢？——
……
在莱格拉斯看来，这只是一块原始的巨大银石。虽然石表的银色细看是繁复的霜花纹理，但也不足为奇。他小心地用短刀从巨石表面刮下一些银粉，捻于指尖，并不见什么特殊。——那些银粉仿佛冰雪一样寒冷，迅速在王子指尖汽化。
就在王子开始感到失望时，他俯身发现底座的铭文，读到父王为这巨头取的名字：
“sil…e…hwa……席洛怀特勒？”
王子愣住了。
【席洛怀特勒】，这个名字解读起来很美：
来自异土的，会呼吸的，美丽银色水晶。
这才像传说中的稀世珍宝该有的名字。
会呼吸的宝石，方令人联想到石中栩栩如生的美人。而眼前的石头连水晶的样子都算不上。
所以莱格拉斯相信，只有父亲知道宝石真正的秘密。
他大胆预谋，要潜伏于瑟兰督伊的寝宫，亲眼看见密林王揭开珍宝之谜。
……
密林王这天很晚才回到寝宫。
这一夜月色很好，宁静的月光透过天穹照耀银晶石上，柔光折射流淌于室内。晶石上的霜花仿佛因此有了生命，流动着熠熠生辉。
夜风带着星光拂过，四下宁静，只有蛩鸣。
瑟兰督伊王回寝室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精灵的身体是那么轻盈。
反而只能在静夜中，听见他长长的丝袍曳地拖行声，间或戒指上的宝石磕碰白银酒杯响。
当密林王慢慢走近寝室，来到那巨石前时，莱格拉斯屏住呼吸。
这一天之前，他几乎从来没有发现，父亲身上有一种梦境般妖冶美感：
瑟兰迪尔回到寝室之前，已经由侍女们除去王冠王甲，解下腰带，除靴脱袜。现在只裸身披上一袭丝质的寝袍。
他金色长发的前额部分被简单地松松束于脑后，其余发丝绸缎般流淌于肩上胸前。
这件漂亮的丝袍用银线绣着树叶和鹿角的花纹。
它合体地将瑟兰迪尔高挑的身材轻柔包裹；上等丝缎与瑟兰迪尔的肌肤质感相衬。在他一抬手间，宽大的袖口会如同水波一样滑褪下来——
不过瑟兰迪尔的兴趣不在欣赏丝袍。
他捧着满满一杯冰镇的葡萄酒，痛快大喝一口——甚至没注意到有几滴撒在他胸口，丝袍交领敞露的地方——
他走到银色巨石前，伸手按在石头表面。
银色的霜花细丝飞速退却，露出底下清澈的绿色水晶质地，发出独有的幽潭般碧波水光。
这些离合幽光印照在瑟兰迪尔的脸孔上，手臂上，荡漾于卧室每一个角落。
当霜花几乎退却过大半时，整块晶体熠熠生辉；
石中悬浮的少年展露无遗。他与瑟兰迪尔相对，宛如梦境对影——
场景过于美妙奇幻，实在难用语言描述。
反正莱格拉斯王子当时的反应只来得及张张嘴，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
“阿拉斯！”
（瑟爹你把loki拿来做了床头灯啊——）
而瑟兰迪尔轻轻抚摸晶石表面，头也不回地责问道：
“莱格拉斯，这个裂纹是你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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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王一只手继续轻抚晶石表面，一面微微转身，端着酒饮啜；
他的眉头微蹙，唇角却带着一丝笑意，默默看儿子从床下骨碌爬出来的辛苦模样。
“为看这一幕，你在这里待了整整一晚上吗？”
爬出来的精灵王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惭愧。他鬓发乱着，深深行礼。脸上却是喜乐的表情：
“对不起，ADA。我实在很想知道它的奥秘——”
“您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这里的？”
“在门外就知道是你在胡闹了。”
密林王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口。他抓过水晶瓶，在空酒杯中再次斟满另一种美酒。
【身在密林——】
【——不为猎手，即为猎物。不可一时失警惕之心。】
莱格拉斯将教诲的全句背完，笑着站起来。他束手站在父亲身后，与父亲一同凝望晶石。
晶石柔光包裹父子二人，他们亭亭而立的身影像月光下的柏杨林。
王子目不转睛地出神、轻抚心口：
“真美。我没想到银色的外壳下，藏着这么美丽的——”
“这大概是某种魔法。似乎只有我能打开这些霜花。”瑟兰迪尔侧头窥见儿子的神态，暗自觉得好笑。“几乎可载入史册的奇石。不是吗？”
“不——”
王子惊讶地回头，一脸认真。
“我说的是水晶中这个人。这个人好美啊！”
“美吗？”
瑟兰迪尔看看自己心爱的儿子，又看看水晶镜中折射的自己，再看看水晶中的男子，并不觉得这青年的容貌有什么出众之处。
（我靠，瑟美人你评论美的标准非要这么高吗？！）
……
这石中青年五官分明，稚气未脱。
久久凝视，从他的嘴角会幻觉有一丝微笑；可追寻他的眉宇，又感到淡淡的哀愁痛苦。
他的眼脸微微发红，宛如曾默默哭泣；而他轻阖双眼，长睫毛好像还在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下一秒就会突然睁开——
瑟兰迪尔收回手，对晶石默默饮了口酒，沉默不语。
“ada。我总觉得他还活着，等待有一天被人唤醒……”
莱格拉斯学着父亲的样子，上前伸手抚摸晶石的表面：失去王的抚摸，那些银色的霜花又以缓慢的速度慢慢生长回来。
“ada，您准备打开石头，把他救出来吗？”
儿子话音刚落，瑟兰迪尔王立刻停下饮酒的动作：身为王，这已经是他能流露出的最大惊讶。
他眼底眉间都充满“如何能有这种可怕想法”的指责。
“吾子，莱格拉斯。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以毁掉一块绝世的宝石，而只为了得到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
“如果他还活着呢？”
莱格拉斯又看向冰晶中沉睡的青年。
瑟兰迪尔微微摇头：
“那也不如做一块绝世的宝石：纯粹美丽。不受任何痛苦。多好？”
精灵王子从父亲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可怕的冷漠。这是多情而热心肠的少年王子还不能理解的：
生是一种痛苦吗？
王子在密林中活了近3000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苦。
直到很多年以后，王子爱上一位人类，又在人类短暂的生老病死中永远失去了他，
这才感到父亲所说的独自漫长活着的痛楚。
当然，这都是后话。
……
“比起当宝石，还是活着更好吧？谁不愿意多活一日，多享受一次林间吹来的晨风呢。”
王子心中自语，却不再争辩。——他深知不可能改变父王心中已决意的任何想法。——于是他改换话题。
“ada，石头里面……这是裂开了吗？”
这句话才直戳密林王的心脏。
密林王皱紧眉头，郁郁地看着晶石内部。不知何时何故，有一道冰裂状的裂纹已经蔓延到石中青年的双手边。
瑟兰迪尔知道这块晶石一直在发生变化：
整块晶体颜色一直在变淡。而覆盖晶体的银色霜花生长的速度却越来越惊人。
石中少年最初的形态是青蓝色肌肤，上布深红花纹。随着与瑟兰迪尔的朝夕相处，他皮肤也蜕变成象牙色，近似普通精灵。
瑟兰迪尔不喜欢这些变化。而这新出现的裂纹简直让他心疼不已。
“莱格莱斯，你对席洛怀特勒做了什么吗？”
“没有。”
莱格拉斯果断应答。
王子迅速回想起自己曾用刀柄敲打石壁，切割石头表面，甚至踢过石头底座……等下诸多行为；然而在这种语境下，连狗熊都知绝不可实话实说。
王子在密林王的注视下心口狂跳，他不知自己的故作镇定还能坚持多久，故而努力把父王的注意力继续往冰晶琥珀上引去。
“ada，我觉得……这个裂纹是从晶石里面裂开的。”
莱格拉斯躲过满脸怀疑的父王投来的视线，望定晶石，突然伸手一指，喊了起来：
“没错！您看！”
“晶石的裂痕加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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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兰迪尔回头时，被晶石陡然发出的白色强光晃了眼睛。
他矫身退步，同时拉住儿子的手臂拽到自己身后。眨眼间，瑟兰迪尔手中已摸起一双短刃。
顾不得丝袍从自己肩头滑褪的样子狼狈，他侧立呈戒备式，刃尖向下执于胸前，静观其变。
……
晶石迸发出的强光让寝室耀如白昼。在白色的强光中，晶石表面如同灰烬坍塌，坠为星尘，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怪风围绕呼啸，形成银色旋流。
瑟兰迪尔徒劳地看见晶石内部书剑裂开无数冰裂的裂面。
这些裂面交集错综，变成细密白茫茫的一片。须臾间，一个令人心碎的微响，晶石脆弱的外壳拦腰裂开，上半部碎裂成埃。
令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都没有想到的是，晶石的内核里居然是液态的。
那些透明的液体不断从晶石的裂面流来。
石中少年的身体随着晶石坍塌、液体流逝，陆续暴露于空气。晶石在一寸寸释放他：头颈、肩背、腰腿……
而他的身体每多一寸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迅速布满霜雪。
当晶石的坍塌延续到少年脚底以下时，少年的身体在半空悬浮数秒，继而如同落叶，柔软无力地摔倒在地。
那些半空中的银尘流风，廻转着莹莹覆盖向少年的身体，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少年的皮肤里；就像少年要把这晶石的一切都吸收进自己体内。
“唉呀——”
瑟兰迪尔没有动身体，却忍不住皱眉发出一声轻轻的哀叹。
他的人间至宝，
他的霜花银丝包裹的冰晶琥珀，
他的【席洛怀特勒】——
就这样一瞬间不复存在。
只剩得这一地让人心痛的莹莹粉尘，半块惨不忍睹的晶石残片，以及地上匍匐不动的少年尸体。
瑟兰迪尔的心情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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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糟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空气陡然变得奇寒。以少年的身体为核心，从所未有的壮观霜花雪线在地面汹涌蔓延开来。那些银色霜雪爬上寝室的立柱、床榻，爬向瑟兰迪尔王的脚下。不过它们似乎会害怕瑟兰迪尔的双脚，才靠拢又迅速呈波浪状撤退开来……
“莱格拉斯——！！”
“啊，我能躲开！”
听见父亲的问话，莱格拉斯回答得有些手足无措。
霜雪对于精灵王子可不讲情面。
莱格拉斯顾不得观赏异景，专心灵巧后退，躲开追来的霜花；一回头却发现这些银白色的怪物已经从四面八方汇集成一片，无声爬上他的靴子。
寒冷感透过靴子传到王子的脚踝上；他踢碎霜花，跃上床榻，站在天鹅绒的枕头上躲避新凝结的薄冰。
“侍卫！”
瑟兰迪尔观察着霜的变化，用力大喊。听见王的呼声，守护在寝宫门口的双子侍卫立刻带人持刀剑赶来救护。他们铠甲的金属声从长廊另一头清晰传来。
与此同时，匍匐在地的少年肩膀微动，传来微微的呼吸声。
他慢慢睁眼，慢慢地用肘支起自己的身体，慢慢抬起头……
“嘶——嘶——”
……
瑟兰迪尔在霜花凌乱中，突然对上一双可怖的视线——
那少年血红双眼带着凄厉的怨恨，眼神如同毒蛇喷出剧毒烟雾——他慢慢抬起手，嘴唇轻动，似乎要说出什么咒语。
密林王当机立断，身形如电，抬肘提刀，白刃在空气中划出锋利的弧线。
“ada，不要伤他！”
在床头观战的莱格拉斯忍不住大喊起来。而同时，另一声巨响应声炸开：
“哐！！”
“陛下——”
“陛下——”
两个希尔凡精灵侍卫破门而入。
就在这瞬间，
整个空间中的所有霜花突然同时发出“噗”的微响，化作浩瀚的雪花海，随风吹起，又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柔曼的雪景让人一时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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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侍卫们冲进王的寝室时，
看见的是漫天雪花中，他们伟大可敬的精灵王，密林之主瑟兰迪尔手持双刀，正在戒备；
王的衣冠不整，金发披散，在风雪中所呈现身姿实在艳丽得有点不适合被评论。
而王子抱着天鹅绒枕头，将王榻踩得一团槽，正从床上蹦下来；
王与王子的对面，是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黑发青年，身着奇怪的皮革制衣，虚弱地匍匐在地上。
……
毕竟还只是深秋之夜。雪花在空气中很快融化：墙壁，床榻和织物都被薄薄融雪濡透。
现在整个寝宫不但寒冷，而且潮湿不堪。
瑟兰迪尔浑身透湿，长发上的白雪消融，发丝湿漉漉地往地上滴水。他已经抢到石中的少年一步之遥的地方，双刀逼向少年的脖子和双眼。
不过此刻他选择慢慢站直身体，收起双刀，皱眉轻声嘀咕：
“还真活过来了——”
刚才的魔法阵中那个眼神凶狠的男子仿佛只是幻觉。
如今看到的只是一个茫然勉力坐在地上的人，因畏寒瑟缩一团。
“真难看。”
“我宁可还要石头。”
密林王将双刀递给赶来的侍卫长。其他侍卫过来用长矛和宝剑指着这少年，好让王能慢慢上前一步，弯下腰，侧头打量这石中之人——
那少年近似脱力，十分狼狈。
寒冷的水流从他的发间，脖子上，袖口流淌而出。他冷得发抖，嘴唇哆嗦说不出半句话；
战战兢兢间，他忐忑地望着眼前高大的金发男子，虚弱的神态让人想起雨天淋湿皮毛的流浪黑猫。
“ada……”
莱格拉斯钻进人群，轻轻拉扯了一下瑟兰迪尔的衣袖。王子的同情心早被这石中人打动，一心只想为他向父王求情：他真切热烈的神态，如同孩童请求允许养一只猫狗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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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犹豫片刻，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捻起这青年的下巴。
黑发青年顺势乖乖抬头：苍白的肤色，瘦削的脸孔。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迷惑。
这是Loki——这位石中青年——狡猾的一面。
醒来后审时度势，迅速察觉面前这位是最重要的大人物，于是向他流露出弱小姿态。——无论这种小把戏是否高明，但至少传达了重要讯息：
【我绝对无意抵抗或攻击，且肯完全地臣服于您】。
他偏将内心的一分恐惧做到十分，小心翼翼地抬眼直视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注视他的双眸，忍不住皱眉感叹起来。
“唉，席洛——”
夜色未残。
天穹顶落下一道月光，落在这青年的脸上。
他本来就有一双美丽的绿眸，眼神柔软无辜。
而此刻，这动人的绿眼睛在残月淡蓝色的光芒下更显质地纯净，清澈美丽；
仿佛那块令人怀念的绝世晶石就藏在其中。
“石中异客，你究竟是谁？”
瑟兰迪尔轻声问。声音中充满威严。
“尊敬的陛下，请问，这到底是哪儿？——”
Loki几乎同时发问。但当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住了。
一个鲜明的问题措手不及地落在所有人之间：【语言不通】。
Loki听不懂精灵的语言：这既不同于仙宫语系，也和地球的语言全然迥异。
而在中土世界，loki所说的语言还从未出现过。
……
所以当loki皱起眉头，尽量语调柔和地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我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答话。大家都用一种看异物的方式围观默望。
闻讯陆续赶来的精灵侍卫侍女越来越多，他们围在寝室门口，针对loki低声细语议论不止。
瑟兰迪尔也紧皱眉头。
他沉吟着踱开两步，双手合抱于胸前；深懂王心事的侍女长默默递上一杯新斟满的苹果酒，王默默接过，默默饮了一大口，脸色才稍稍舒缓过来。
瑟兰迪尔回头看这巴巴望着自己的青年人，又以目光横扫一周宫人——随着他的目光刮过，所有议论声都悄然而止。——最后，王一抬手指，冷冷命令双生子侍卫和站他们身边的希尔凡侍女：
“把他这一身的衣服先给我扒光，然后带他去洗澡！”
“遵命。王上。”
三位精灵默默互相看了一眼，训练有素地行礼，向loki走去。——
就在此时，伟大的奥丁之子，霜巨人遗血，万物火神loki还在茫然环顾四周。
他只知道语言不通令他陷入困境。
他的目光刚来的及和莱格拉斯相触，看见精灵王子对他投来甜美的微笑；
下一秒loki就感到有四只手同时按住了他。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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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龙葵·斯文顿按语：
哈哈！停得加到好处！——
这一章本来早要发出来，后来因为重写2遍耽误了几天时间：重写也是非常有趣的过程。
第一遍是以瑟兰迪尔王的视角，【王子潜伏】和【loki孵化】分成时间相差3个月的两场戏，稍嫌冗长。
突然想到，以莱格拉斯的视角写会不会更有趣呢？于是有了这第二版。
最后不得不删掉描述【瑟爹裸身穿丝袍，不断走光】的文字近300字，为不打断阅读节奏，这些HC文留着自己舔吧。（笑）
……
写的时候满心都是吐槽，每每描述瑟爹心中哀嚎：
【喂喂喂，我要宝石不要人啊——
就忍不住掩面大笑：对不起，后文会让loki肉偿的。
另值得一提的是瑟爹给晶石的命名：【silehwatelen】
这是朋友查精灵语词典时，用词根词缀拼出来。更懂精灵语的骨灰前辈见笑了。
在讨论这个名字时颇有笑点：
一开始写作【席洛华勒】，朋友读作“稀里哗啦”，某葵捧着茶杯一口水就吹了出来。
后来写作【席勒·怀·特勒】，朋友节奏铿锵地读作“席勒坏特了”，再次一同捶桌喷饭。
……
最后还是写作【席洛怀特勒】。不管它了。
真正的中文意译其实更像是：【霜月精魄】。或者【星陨幽魂】。
细想起来，如果放在徐志摩年代，音译中文大概会写作“溪落华灯冷”吧？
水流泉中华灯冷，联想loki在石中寂静沉睡的模样，河流无声泛过，倒是格外适合。
下一话里，向瑟爹证明，你比千万宝石更璀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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