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喜欢怀旧意味着老了。可我小学一毕业就喜欢怀旧了,不论是曾经就读的学校,还是过去常去的店铺街区,我都喜欢站在那里,闭上眼睛,想象着她过去的样子…初中时第一次看到“物是人非”这个词,竟然鼻子发酸,掉下泪来。
以前的我是比较伤感的,容易沉浸在失去的哀伤中,现在更多了一份坦然——就像小时候特别害怕死亡,现在明白这不过是自然规律,万事万物,聚散皆缘。于是,我更多带着感恩与欣喜去寻觅过往。外出旅游,我更喜欢去原汁原味的古迹,亲身去面对、聆听、触摸、感应她们…
童年的回忆总是最美妙的,弥散着梦幻色彩…清算起来,发现大多是吃和玩,哈哈,孩子的天性!
徐家桥的臭干
前段时间,泰州网友评出了当地最好吃的油炸臭干,一看竟是我小时候常吃的那家,真有幸啊!于是,我逢人便推荐,每次推荐,脑子里都会情景再现:端着搪瓷盆,揣着几块钱,步行七八分钟便到了,路上会看着桥下的河水一天天变黄变臭。
卖臭干的是一位姓张的老太,带着女儿女婿。最开始,摊子摆在徐家桥北头的大梧桐树下,后来因没伺候好城管,被赶进自家院子,生意依旧红火。那时大家都围着摊,看着一块块乳白的干子在油锅里变黄、变脆…忙时偶尔会为先后争执几句,灵巧的女儿总能在百忙之中化解。
等待的时候,我会抬头看那棵大梧桐树,绿绿的叶子被阳光照的看见经脉,树叶上有一种大青虫,长得像蚕却不吐丝,时不时会掉下来,让人惊诧一下。我却无数次幻想它掉进油锅里,成为《正大综艺》里介绍的外国人爱吃的油炸昆虫,可惜这种情景一直没有出现。
刚炸出来的臭干现吃,口感是最好的,我一般都先坐小桌边吃个五块,再带十块回家,回家时是双手捧着搪瓷盆,虽辛苦些,也不愿图方便用有盖的器皿——闷软了就不好吃了。他家的干子根据顾客的要求,可老可嫩,佐料味道独特,张老太骄傲地说:是我们自己熬的水辣椒调制的!
后来我出去上学,再搬家,再折腾…吃臭干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妈妈在街上遇到老太家人,都叮嘱:老太让乖乖肉去吃我家的干子啊!我便在心里说:一定去!
等再去时,已是前年。朋友的车停在大路边,步行进了小巷,拐进院子,一切恍如昨!老太更老了,却依旧矍铄,一家人看到我,可开心了,说了很多想念的话,夸我小时候多么好,还说我在央视的比赛他们都看了,多么为我高兴…让我很是温暖、很是汗颜!知道么,茫茫人海,有人与你非亲非故,却一直惦念你,是一种幸福!
熟悉的香味早让我口水直流,终于等到干子炸出来了,外酥内香,有老有嫩,蘸着特制辣椒——多么熟悉的味道,我一口气吃了个紧饱,吃得额头冒汗。朋友本打算尝几块后吃正餐,没想到也一直吃到饱,临走还各买了十块带回家,搞得朋友的车里全是香臭味!离开时老太一家人反复说:常来啊!最后还为了给钱打了一通仗,满头大汗地走了…
校门口的零食摊
小学老师是不允许我们吃零食的,但是我们谁也扛不住那些美味:叉叉糖、糖人、麦芽糖、棉花糖、草米糖、鸡蛋片、小油炸臭干…是我们放学后最向往的地方,哪怕不买,在旁边看着也是享受!
现在传统开始回归:
叉叉糖、糖人和棉花糖,在新建的“老街”依然热卖。记得小时候,买叉叉糖加上五分钱,摊主会帮你叉到变色;现在没有了,直接挖一坨给你,少了些许情趣。糖人吃的不是糖,是百般人物中的情趣,还有从糖烟斗里吮吸糖水的甘甜…至于棉花糖,个人觉得看起来的感觉比吃起来好多了。
小油炸臭干和麦芽糖,在没拆掉的老城区的小巷里,偶尔能碰到,那“卖油炸臭干”的吆喝和挑担师傅的背影始终萦绕。
草米糖,每到过年前,老城区的小区里会有人做,带上自家的米、油、糖,亲眼看着师傅炸、熬、切,比超市里买的香酥多了!
现在这些传统零食,价格已涨了十多倍,但回味依旧。唯独鸡蛋片,多年不见踪迹。
今年过年,想买个手工扎制的老虎灯,到杨桥口找了一圈,大都是通电的;到老街,几乎没有;最后到泰山公园,还是没有。失望之余,在一位老太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摊子上,居然看到了鸡蛋片,虽然装在塑料袋里,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它来!不过只是成品,看不到制作过程了——小时候,也是一副担子,一边是调好的鸡蛋面糊,一边是炉子。炉子上两副黑乎乎铁夹饼,张开铁夹,舀一小勺糊,倒在铁饼上,再合上铁饼,只听得细微的一声“嘶——”,香味便飘散开来,只几秒钟,鸡蛋片就熟了。二分钱一片,拿到手上还有微热,轻咬一口是脆的,入口即绵软,吃多少都不腻!那天我们吃的很开心,因为找到了小时候的味道!第二天还去买,吃完后决定:下次再买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