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人们很难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会在严冬腊月独自离家，踏上为父亲复仇之路。《大地惊雷》（TrueGrit）小说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很少看美国的西部片，也很少看中国的武侠片，但是为了这本书，我看了柯恩兄弟导演的电影《大地惊雷》。电影和小说一样，都是以小女孩的视角开始的。
在女主人公罗斯·马蒂14岁那年，一个名叫汤姆·钱尼的人杀死了她的父亲，而那时，她的父亲正在帮助他。女儿决定为父亲报仇。说实话，小说的开端像许多中国式的武侠小说那样很简单。只是中国的侠客，最终都能化解恩怨，而美国的女儿，却一定要亲眼看着仇人灭亡。
在追捕的故事在开始前，上帝就已经开始考验这个小女儿，她被旅馆的女主人欺负，被安排和一个老太太一起过夜：“刚上床时，我发现所有的毯子都在她那边，所以就扯了些过来。……半夜被冻醒，发现特纳奶奶又把毯子都卷过去了。我蜷缩成一团，因为没有东西盖而冻得直哆嗦。”当然，马蒂是一个强硬的小女孩，她“只好又去扯毯子。同样的场景当晚上演了好几遍。”
马蒂卖了爸爸的马，拿了钱要去找人帮他追凶。她找的人是鲁斯特·考伯恩警官，他正在法庭受审。“他独眼、年纪偏大，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魁梧，地板被他踩得吱吱作响。他披着一件灰尘满身的黑色西服，坐下身来时，露出了别在马甲上的徽章。”作者说他长得像克利夫兰总统。我查看了一下资料，看来考伯恩的形象有些像是大侦探波罗的那种。法庭上受审的考伯恩——这是他给读者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在乎法庭上的指控。美国第二十二和二十四任总统克利夫兰
电影中的台词忠实地反映了原著，除了演员和原著有些差异外，醉汉的形象，高傲的性格，都十分贴切。小说中有大段庭审对话，控辩双方的激烈交锋，也给人很深的印象。作者刻意安排的这一场景，的确给了读者很多的猜疑——这样一个经常开枪打罪犯的人，能值得托付么？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拉波依夫的得克萨斯州警官，因为他也在追捕钱尼。拉波依夫和考伯恩两人气场挺和，但是彼此却互相拍砖。也许，有本事的人就是能够激发别人去打仗。然而，这次幕后的却是一个小女孩。但是，拉波依夫和考伯恩似乎并不像带着这个小姑娘。他们到了河岸边，两个警官上了渡船，而马蒂却被摆渡人拦下。马蒂吼道：“如果你干涉我的话，我有个非常出色的律师，你不想这样吧。”——我也记不清这句话她说了多少遍，总之，整本书里面她都是拿她那位出色的律师来抵挡碍事的人。但是，在最终未果的情况下，小女孩骑着马下河了。下河前，根本就感觉不到马蒂的恐惧，最担心的却是她的马“可能怯水，于是一路上不停地用手帽子拍打着它，丝毫不让它有所顾虑。”
两个大人物很无奈地带上了这个小姑娘。但是小姑娘的天真更让老警官考伯恩无奈，马蒂说：“你们耍的把戏到让我想到一条妙计。等确定了钱尼的行踪后，我们先藏在灌木丛里，突然地，用木棒砸他的头，将他打晕，然后把他手脚绑住，抓活的，你们觉得如何？”就这样，三个人有如西天取经一般踏上了追凶的征途。长路慢慢，在一个晚上，他们碰到了钱尼的同伙——他们在一所房子里。在那个年代的美国西部，与土匪之间的博弈，看来要先靠诈，也就是互相吹嘘带了多少人马：“昆西，我知道是你！听我说！我是鲁斯特·考伯恩！哥伦布·波特还有另外五个执法官也在这儿！我们带着一桶煤油！你们马上就要火烧屁股了！识相点……”一番对话之后，考伯恩顺利地带着马蒂进入了贼穴，他们希望获得钱尼的行踪。小女孩一如既往地利诱罪犯昆西：“你要是回答警官的问题，他肯定就会帮助你。我在家那边还有一个很好的律师，他也会帮你的。”
得到线索后，马蒂继续追击凶手。然而，在一个很平静的早上，马蒂去河边打水，她却无意中遇见了正在河边饮马的钱尼。见到凶手，她厉声吼道：“我是来抓你回史密斯堡的！”她开枪了。这一枪正好打在钱尼的肚子上。但结果她还是被钱尼抓走了。在这场土匪略占上风的角力中，小女孩也学会了西部警察的套路：“考伯恩署长带了五十多名警官在下面！”但这句谎话显然是太夸张了。土匪们拿马蒂做人质，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两位警官走开。小女孩到了贼窝，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摧残，相反却和他们一起吃起了早饭，并给他们介绍她那个很棒的律师。钱尼因为挨了一枪，总是想俟机报复，而马蒂却开始利用土匪之间的矛盾：“内德不会允许你胡来的，他是头头，你得听他的。”过了一会儿，头头带着一帮土匪走了。只剩下钱尼和马蒂。就在小女孩开始担心两位警官离他而去的时候，这两位警官的计谋终于上演了。拉波依夫潜伏上山打晕了单枪匹马的钱尼，而老警官考伯恩在山下开始迎战逃走的四个土匪。真正的枪战在书的结尾才开始上演：“鲁斯特大叫一声：‘狗娘养的，动手吧！’他用嘴咬住缰绳，又掏出一把左轮手枪，马刺狠狠地戳了一下波的肚皮，朝土匪们猛冲了过去。……他策马驰骋，双手持枪，同时开火。”但最终还是无奈英雄老矣，考伯恩打散三个同伙之后，被内德打下马来。但此时的拉波依夫在远处山上瞄准内德开了一枪，“子弹就如同归巢的紫崖燕一般射向内德，要了他的命。……拉波依夫距内德足足有六百码之遥，内德当时还在移动，他却一枪中的。我发誓，这一幕千真万确。”
本以为小说写道这里就结束了，无奈作者定是要写一个悲剧性的结局。这也正好提醒我们“人生得意须谨慎”的道理。先是拉波依夫被醒来的钱尼偷袭，马蒂在用枪还击的时候，又被后坐力冲进了一个满是响尾蛇的洞穴。她被卡在了洞里的岩石间。虽然考伯恩下洞来救她，但她还是被蛇咬了一口。苏醒后的拉波依夫用马拉绳子的办法将考伯恩和马蒂拉出洞穴，考伯恩很淡定地对拉波依夫说：“兄弟，那一枪是我欠你的。”两位大侠就这样简短地告别后，考伯恩驾马带着马蒂狂奔向医院。结果，马蒂的爱马小黑被活活跑死。接下来便是老考伯恩抱着她穿行于黑夜的丛林。
马蒂醒来后，她的一只手臂很快就被锯掉了，这场追凶的征途也就算是结束了。可是小说还没有结束。马蒂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考伯恩。直到她长大后，才收到了考伯恩的一张邀请信，要她去观看他的演出。等她到了那里却发现，考伯恩已经去世了。马蒂将他的尸体运回她住的地方埋葬下，并在墓碑上写着“一名惩恶扬善的警官”。
这就是整个的故事。
看完了书，再看电影，我和以前一样，仍然不爱看美国的西部片。但是书中的描写倒的确让我很揪心。故事其实并不复杂，比起中国的武侠题材中的恩恩怨怨显得简单得多。打斗的场面，不仅不及好莱坞的枪战片，也不及我们本土的动作片。故事中的几个主题——正义、勇敢、友谊、责任，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不寻常的地方。但也许就是这样一部小书，却能够让我们回味一些久已远去的东西。这个带有些传奇色彩的老故事，给我们讲述的是一种道德的叙事。警官考伯恩本是为了钱财去卖命，可是到了后来也身担起一份追凶的责任。小女孩马蒂强硬、机智，但是在她的余生中，让她不能释怀的却是那份友谊。电影版《大地惊雷》的导演柯恩兄弟说：“我们从小就痴迷于这个故事……我们几乎改无可改，只想依照原著的样子来拍摄！”电影是立体的，但它也是单薄的。它无法展现我们只能通过文字才能了解的细节。
与专业有关，还有一些细节让我印象深刻。19世纪末的美国西部，暴力和血腥还时时上演，执法的警官自然也都是一些悍将。电影中的考伯恩警官，粗声粗气，举止暴力。但是小姑娘“请律师”的计量却往往能够奏效。看来，即便是在美国，也并非一开始就是一个完善的法治社会，但美国的法治一定是无数个马蒂这样的“律师控”塑造的。
据说，这部电影没有通过审核，内地公映是没有希望了。不如看看这部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