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燕姬妍，赵女丽，出入王宫公主第
倚鸣瑟，歌未央，调弦八九弄，度曲两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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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顾野王《艳歌行》
晚上和WJ去杭州剧院看《汉唐乐府·艳歌行》。汉唐乐府，台湾的一个舞蹈团体，因为林怀民的《行草》，以及赖声川《宝岛一村》的影响，近来对于台湾来杭的艺术团体，总是莫名有一份亲近好感。上网查了一下这个舞蹈团，也看了《韩熙载夜宴图》的视频片段，像是古代生活的复活。于是没有想太多，便订下了我们看戏以来最贵的一张票。
WJ这两天正在入迷林怀民写的《跟着云门去流浪》，看她在书上密密写着看书时的感想——这本书从此就是她的了，别人再也夺不走。正在想着我以后是不是也该像她一样，把读后感写在书上，而不是另写读书笔记，演出就无甚预兆的开始了，几个古装仕女蛇一样的扭了出来，让我想起了《青蛇》中王祖贤和张曼玉蜕去蛇身后学走路。
第一幕：《艳歌行》，以传统梨园戏小旦婀娜娇俏的科步身段，描述俏丽佳人踏青嬉春的万种风情。
真是很安静的一幕，不记得俏丽佳人是否风情万种，只记得服装颜色从浅到深的三个女子在舞台上不停移动，似步似舞。以前看书，经常会说到古代女子走路要求行不露足，小时候臭美的时候，也曾穿上一条大长裙扮古装，可是无论怎么小心，一走路脚就会露出裙外，于是就很疑问古代的小姐们是怎么做到的——看到她们，就知道了——那是真正的莲步轻移。
第二幕：《簪花记》，以梨园戏大旦文雅端正的科步身段，描述春锁深闺的落寞凄清。
两幕之间的间隔还是很久的，开演前WJ问，大旦和小旦有什么区别？想想，好像以前都听说老旦闺门旦花旦什么的，大旦倒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于是便笑说：小旦是小家碧玉，大旦是大家闺秀。两人正在胡诌瞎猜，忽闻台上一声“啊”，然后什么也没有，顿了顿舞台上灯才亮了，紧接着女声长长的“啊……”出来，不知道第一声的啊是本应如此，还是失误了。
看第二幕前，觉得第一幕已经够慢够雅的了，看到第二幕之后，才发现第一幕的莲步轻移简直可以算得上活泼好动。两位深闺小姐的花园游玩就是一幅活的《仕女簪花图》，说是舞蹈，又觉得画面没动，说是图画，画中人又在不知不觉间变换了动作。于是感叹：古代小姐的生活就是悠闲呀，任何动作都是以我电脑死机时的页面打开速度进行的，不然的话，时间怎么过得完呀。就不知道这些演员练完了这些慢动作之后，回到节奏快速的现实生活中，会不会两极分裂了？
两幕之后是汉唐乐府陈美娥的讲话，概述了一下南曲的历史——既然来看演出，了解一些南曲的知识也是必要的，但是没有字幕，其中的很多专业词语和古文的引用，对于之前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人来说，只怕要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了，而且在这个时候进行一番上课，也不合时宜。那感觉倒像是后台没准备好，然后她上场来拖延时间似的，不见她作为汉唐乐府创办者身上应有的气魄和魅力。（附：她不停地感谢中都集团，感谢杭州大剧院，估计杭州剧院领导人听到要郁闷死了，白白为杭州大剧院做了嫁衣裳）
第三幕：《相思吟》，采自梨园戏《高文举》的经典唱段“玉真行”：独舞者一把纸伞舞出了深深的旅途沧桑、愁死牵绊，陈美娥一曲“相思吟”，凄恻绝美，扣人心弦，听来令人怆然欲泣。
整晚演出中最喜欢的一场——舞台上终于有了声音——闽南语的唱段很亲切，而且歌唱者与演奏者之间的相互唱和，听了非常舒服。“一人倡，三人叹”，写论文时经常在笔下出现的一段引文，终于在这一幕中活了起来。还有古画中看到的演出形式、演奏方式都活现眼前。只是等演出结束两人去肯德基吃东西，看到演出手册中“独舞者一把纸伞……”便大笑起来：那把是伞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一把剑，或是一把拐杖……
第四幕：《满堂春》，极其朴素的竹片却能表现清脆嘹亮的悦耳银色，配合抡、捻、敲、击、碰的利落手法，及优雅美妙的身形步伐，形成一套精彩绝伦，颇具视听喜感效果的表演节目。
平心而论，这场演出是不错的。竹片在手中无尽变幻，如鸟鸣，如蝉声。只是…………
WJ问：你觉得竹声清脆嘹亮吗？答曰：是的，如果在月夜下，在竹林中的话。
但在今晚的剧场中，却单薄细弱的有些可怜。这也是晚上四幕演出的共同遗憾。
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王老师曾经说到仪式演出到了舞台之上，便失去了仪式的神圣性。仪式本应进行于天地之间，搬演到舞台上，就算再大的剧场也承载不了那巨大的能量。晚上的演出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端——本来属于家庭宴乐的演出，到了这里，又散发不出那么巨大的能量，轻过头了。
晚上的表演很精美，需要静下心来，细细的品。如果换在庭院中，或者像WJ说的移到苏州园林——更小的舞台，更少的观众——那一定是一场让人不愿醒来的梦幻。但在晚上这么大一个剧场中，就显得很空旷遥远，甚至让人失望——演出未过半，观众便些些落落的离场，四周也是叽叽喳喳的此起彼伏，显然大部分人都没有静不下心来，融入到台上的演出中。
晚上的演出开始有些匆忙，结束的也像少了一些什么，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否已经演出完了，没有一种功德圆满的感觉。终于灯亮了，可以确定演出是结束了。可是印象中应该有五幕才对，难道记错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跑去KFC吃东西，再细看演出手册，才发现确实是有五幕，缺演了原本的第四幕《山不在高》：传统南管古乐“上四管”演奏排场，恰似“丝竹相和，执节者歌”汉代宫廷音乐《相和大曲》之演奏型态。
虽然我丝毫不怀疑这幕演出会和其他四幕一样拥有共同的遗憾，但是不声不响的缺演，还是让人很失望。“丝竹相和，执节者歌”，以前还跟哥哥讨论“节”到底是个怎样的乐器呢，这本来应该是最让我心动的一幕呀。而精美的演出手册上不断出现的缺字、错字，也让原本高雅的演出，直接跌落一个档次。
✿汉唐乐府VS云门舞集
云门舞集有专门的云门舞者修习方法，汉唐乐府也有自己专门的演员教习方式，原本以为汉唐乐府会是云门舞集之外的另一个惊喜，可是看完之后，却觉得两者并不具可比性：林怀民的云门舞集旨在表现舞蹈之美，陈美娥的汉唐乐府却是为了复现古代礼乐。道不同，不相为谋。
✿汉唐乐府VS昆曲
两者都再现了古代的非物质文化。但昆曲本身就是化石，直接再现明清的戏曲文化。而汉唐乐府更像是依据文献资料和借鉴南曲遗音做出汉唐歌舞模型。
✿汉唐乐府VS日本艺妓
以前总是不明白日本艺妓为什么总是把脸涂成石灰白，舞蹈慢慢吞吞，音乐细声细气……看了汉唐乐府之后，就明白日本艺妓的表演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了。
——2010年5月9日，星期日，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