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勾沉:王继芳与冯继芳
赵复兴
王继芳的名字最早出现在明朝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固安县志中。
王继芳,字世昌,(王)钦之子。嘉靖十年(1531年)中举,嘉靖十一年(1532年)进士。历任山东兖州府推官,南京工科给事中,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陕西西宁兵备副使,调四川副使。王继芳的父亲王钦,字日恭,弘治三年(1490年)进士,比他的儿子王继芳考中进士的时间早42年。
明朝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固安县志是本县人苏志皋主编。从这部县志问世至今447年。苏志皋和王继芳是同年同月同日考中的举人和进士,最高职务右副都御史。
在明朝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固安县志中,所有的进士没有一个姓冯的。进士有:王复(正统七年)、刘永(成化二十年)、李鸾和刘泰(均为成化二十三年)、王钦(弘治三年)、李达(弘治九年)、张宏(弘治十二年)、王可学和王正宗(均为正德十二年)、杨维聪(正德十六年,状元)、王炜(正德十六年)、王松(嘉靖二年)、杨维杰和苏民(均为嘉靖五年)、曹濡和高澄(均为嘉靖八年)、苏志皋和王继芳(均为嘉靖十一年)、张思诚(嘉靖十七年)、段錬(嘉靖二十年)、张承叙和段鑂(均为嘉靖二十三年)、郑逢阳(嘉靖二十九年)、张允济和牛应龙(均为嘉靖四十一年)、张“火乔”(嘉靖四十四年)。
嘉靖志出版之后,过了62年于1632年(至今380年)出版了崇祯志,崇祯志中把王继芳改为“冯继芳”,其他内容与嘉靖志上的记载完全相同,只是把名字改了:冯继芳,字世昌,(王)钦之子,嘉靖十一年(1532年)进士。历任山东兖州府推官,南京工科给事中,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陕西西宁兵备副使,调四川副使。
1680年的康熙十九年志写了半截,没有写到这个内容就搁笔了。
1714年康熙五十三年志,沿袭崇祯志记载的是冯继芳。
1855年咸丰五年志,沿袭康熙志记载的是冯继芳。
1906年光绪志有苏志皋而无继芳之记载。
1906年乡土志有苏志皋而无继芳之记载。
崇祯志把王继芳改成了冯继芳,后边的志书描着葫芦画葫芦,以讹传讹,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古时候修志,所能参考的东西,大概也就是上一部县志,此外就很难找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参考资料了。到了民国志的时候,人们的头脑灵活了一下,就提出了一大堆疑问。
1942年民国志沿袭咸丰志,记载的是冯继芳。(王)钦子,字世昌,山东兖州府推官,升户部主事,历升员外郎郎中,四川兵备副使。
民国志的主编和编辑们没有见过明朝嘉靖志,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生出了一个重大的怀疑,于是写了一段很长的备注:“按:继芳,我县旧志作冯,又详载其子孙散见各处,亦无一不作冯。唯明国子监进士题名碑及世宗实录、山东通志诸书则均作王继芳,之父福建副使王钦,实为我县有名人物。旧志何以不加详考,以致王冯二姓互出,迄今不得其解,未敢遽更,姑存待考。”
民国志说了些什么呢?民国志说:继芳的子孙都说是冯继芳,而明朝进士碑是王继芳(根本没有一个冯继芳),山东通志等著作是王继芳——王继芳不是在山东为官吗,山东通志当然要写上王继芳了。而王继芳的父亲是福建副使王钦。于是民国志的主编和编辑们就迷糊了,怎么冯和王不分了呢?既然迷糊了,那就不敢冒昧地大胆地把冯继芳再改成王继芳了。于是就把好大的一个疑点永久地存留下来吧。
赵复兴主编县志的时候,决不满足于参阅一部民国志,他跨越京津石保、大江南北,把中国各大图书馆所存的固安古志全都流览了一遍。当他开始研究这个重大疑点的时候,在王继芳这个名字最早出现的明朝嘉靖志上找到了答案,确实是王继芳而不是冯继芳。更加重要是,明朝嘉靖志的主编苏志皋是王继芳的的同乡和同学,苏志皋和王继芳是同年同月同日考中的举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日考中的进士。可以百分之百的说,王继芳就是王继芳,他的父亲王钦又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很大的朝廷命官——福建副使。王继芳有他父亲王钦的名字,有明朝进士碑上的名录,有他同乡同学苏志皋撰写的县志为证,有山东通志的记载——是通志而不是野史更不是小说,那么是王继芳而不是冯继芳那就铁定无疑了。正是根据这些铁证,赵复兴毅然决然地把冯继芳重新改成了王继芳。
自从王继芳这个名字重新问世,冯家的后人就说,是冯继芳而不是王继芳,说是有石碑作证,并说冯继芳考中的是文武双状元,跟涿州还有什么瓜葛,说这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
赵复兴善意地说,历史中基本上没有文武双状元,虽说唐朝郑冠算是唯一的一个文武双状元,却没干出什么事业。文武双全的人大有人在,文武双状元却可以说基本没有,那大体上是说书唱戏编着玩的。另外继芳之事,按他考中进士的1532年来说,至今480年。假如他20岁考中进士,到出版嘉靖志的时候,他应该是53岁。假设他80岁去世,那么他去世距今420年,而不是600多年。人们口头传说中的东西难免含有一些水份。
无论怎么说,这里仍然存在着两个迷:一、崇祯志在嘉靖志之后过了62年把王继芳改成了冯继芳,崇祯志的作者明明知道、也明明写上了继芳的父亲是(王)钦,为什么这样做?是纯粹笔误呢还是另有真正的根据?如果真有根据,那么实在是应该详详细细地讲清楚说明白,因为这绝对不是打哈哈的事情。二、冯氏后人说是冯继芳,也必有原因。猜测是王继芳后来跟了冯家,或者是王继芳的后人出于什么原因改姓了冯,才有了冯继芳这个名字的出现。
结论:还是尊重历史吧。明朝嘉靖十一年(1532年)中进士,担任最高职务四川兵备副使的就是王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