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英宗宣仁圣烈高皇后(1032——1093年),今安徽蒙城人。北宋第五位皇帝宋英宗赵曙的皇后,宋神宗赵顼的母亲。其母曹氏,为曹彬孙女,曹玘女,仁宗慈圣光献曹皇后姐姐。高皇后四岁随慈圣光献曹皇后进宫,在宫中长大,曹皇后视为己出。
高氏小名滔滔,从小就被曹皇后视为亲生女儿,养在宫中,被称为“皇后女”。当时宋英宗赵曙年幼,也被抱养在宫中,被称为“官家儿”。两个小孩刚好同岁,宋仁宗对曹皇后说:“异日当以婚配。”长大后,宋仁宗和曹皇后亲自为两人主持婚礼,当时有“天子娶媳,皇后嫁女”的说法。
《宋会要辑稿·后妃》记载:英宗宣仁圣烈皇后高氏,忠武军节度使、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卫王琼之曾孙,建雄军节度使、赠尚书令、康王继勋之孙,北作坊副使、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陈王遵甫之女。天圣(庆历)十年三月归于藩邸(“庆历”:误。庆历只有八年。应为天圣十年,公元1032年。指高氏出生时间。),封京兆郡君。嘉佑八年(1063年)四月立为皇后,治平二年(1065年)十一月行册礼。生神宗皇帝、吴王颢、润王颜、益王頵、惠和、贤惠、贤德懿行、舒国四大长公主。(治平)四年(1067年)正月尊为皇太后,居宝慈宫,熙宁二年(1069年)四月行册礼。元丰八年(1085年)三月一日诏:应军国事权同行处分。五日,遗制尊为太皇太后,应军国事权同行处分。元佑二年(1087年)九月行册礼。八年(1093年)九月三日崩,年六十二。谥曰宣仁圣烈。九年(1094年)二月七日陪葬永厚陵,祔太庙英宗室。《(永乐)大典》卷一万九千三百七。
元丰八年(1085),其子宋神宗驾崩,孙宋哲宗继位,哲宗时年十岁,按神宗遗诏,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在政坛上掀起了一阵摧新复旧的狂飙。她废除王安石新法,起用司马光等人,“以复祖宗法度为先务,尽行仁宗之政”,形成了一种“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潮,即程朱理学,迎来了北宋王朝最后一次中兴。在个人品德上她谦虚朴实,约束本家,严守妇德,被誉为女中尧舜。她自小在宫中长大,经历了许多重大政治事件,见识相当不凡,决非普通女子可比。高氏垂帘听政九年,直到她去世。具体事迹见下面传纪。
在北宋167年的历史中,就有两位皇后和曹氏有血缘关系,一个是宋仁宗的慈圣光献曹皇后,一个是宋神宗的宣仁圣烈高皇后,两个皇后都有垂帘听政史,并在当时有着很好的政绩,总的来说,两人均崇尚祖宗留下来的法律制度不应该轻易改动。就像汉曹参做宰相时的“萧规曹随”,保持政策的连续性,这大概也是一个政权所追求的稳定吧!史评“慈圣光献曹后拥佑两朝,宣仁圣烈高后垂帘听政,而有元祐之治。”见《宋史》后妃上
《宋史》卷二百四十二·列传第一·后妃上
英宗宣仁聖烈高皇后
《宋史》(百衲本)卷二百四十二·后妃上·英宗宣仁圣烈高皇后传
英宗宣仁聖烈高皇后,亳州蒙城人。曾祖瓊,祖繼勳,皆有勳王室,至節度使。母曹氏,慈聖光獻后(原文为“妃”,慈聖光獻未尝为妃,此误。应为“后”。)姊也,故后少鞠宮中。時英宗亦在帝所,與后年同,仁宗謂慈聖,異日必以為配。既長,遂成昏濮邸。生神宗皇帝、岐王顥、嘉王頵、壽康公主。治平二年(1065年)冊為皇后。
后弟內殿崇班士林,供奉久,帝欲遷其官,后謝曰:「士林獲升朝籍,分量已過,豈宜援先后家比?」辭之。神宗立,尊為皇太后,居寶慈宮。帝累欲為高氏營大第,后不許。久之,但斥望春門外隙地以賜,凡營繕百役費,悉出寶慈,不調大農一錢。
元豐八年(1085年),帝不豫,浸劇,宰執王珪等入問疾,乞立延安郡王為皇太子,太后權同聽政,帝頷之。珪等見太后簾下。后泣,撫王曰:「兒孝順,自官家服藥,未嘗去左右,書佛經以祈福,喜學書,已誦《論語》七卷,絕不好弄。」乃令王出簾外見珪等,珪等再拜謝且賀。是日降制,立為皇太子。初,岐、嘉二王日問起居,至是,令毋輒入。又陰敕中人梁惟簡,使其妻製十歲兒一黃袍,懷以來,蓋密為踐阼倉卒備也。
哲宗嗣位,尊為太皇太后。驛召司馬光、呂公著,未至,迎問今日設施所宜先。未及條上,已散遣修京城役夫,減皇城覘卒,止禁庭工技,廢導洛司,出近侍尤亡狀者。戒中外毋苛斂,寬民間保戶馬。事由中旨,王珪等弗預知。又起文彥博於既老,遣使勞諸途,諭以復祖宗法度為先務,且令亟疏可用者。
從父遵裕坐西征失律抵罪,蔡確欲獻諛以固位,乞復其官。后曰:「遵裕靈武之役,塗炭百萬,先帝中夜得報,起環榻行,徹旦不能寐,聖情自是驚悸,馴致大故,禍由遵裕,得免刑誅,幸矣。先帝肉未冷,吾何敢顧私恩而違天下公議!」確悚慄而止。
光、公著至,並命為相,使同心輔政,一時知名士彙進於廷。凡熙寧以來政事弗便者,次第罷之。於是以常平舊式改青苗,以嘉祐差役參募役,除市易之法,逭茶鹽之禁,舉邊砦不毛之地以賜西戎,而宇內復安。契丹主戒其臣下,復勿生事於疆埸,曰:「南朝盡行仁宗之政矣。」
蔡確坐《車蓋亭詩》謫嶺表,后謂大臣曰:「元豐之末,吾以今皇帝所書佛經出示人,是時惟王珪曾奏賀,遂定儲極。且以子繼父,有何間言?而確自謂有定策大功,妄扇事端,規為異時眩惑地。吾不忍明言,姑託訕上為名逐之耳。此宗社大計,奸邪怨謗所不暇恤也。」
廷試舉人,有司請循天聖故事,帝后皆御殿,后止之。又請受冊寶於文德,后曰:「母后當陽,非國家美事,況天子正衙,豈所當御?就崇政足矣。」上元燈宴,后母當入觀,止之曰:「夫人登樓,上必加禮,是由吾故而越典制,於心殊不安。」但令賜之燈燭,遂歲以為常。
姪公繪、公紀當轉觀察使,力遏之。帝請至再,僅遷一秩,終后之世不敢改。又以官冗當汰,詔損外氏恩四之一,以為宮掖先。臨政九年,朝廷清明,華夏綏定。
宋用臣等既被斥,祈神宗乳媼入言之,冀得復用。后見其來,曰:「汝來何為?得非為用臣等游說乎?且汝尚欲如曩日,求內降干撓國政耶?若復爾,吾即斬汝。」媼大懼,不敢出一言。自是內降遂絕,力行故事,抑絕外家私恩。文思院奉上之物,無問巨細,終身不取其一。人以為女中堯舜。
元祐八年(1093年)九月,屬疾崩,年六十二。後二年,章惇、蔡卞、邢恕始造為不根之謗,皇太后、太妃力辨其誣,事乃已。語在《恕傳》。至高宗時,昭暴惇、卞、恕罪,褒錄后家,贈曹夫人為魏、魯國夫人,弟士遜、士林及公繪、公紀皆追王,擢從孫世則節度使。他受恩者,又十餘人云。
译文:
英宗宣仁高皇后
英宗宣仁高皇后,亳州蒙城人。其曾祖父高琼,祖父继勋,都有功于皇室,官都做到节度使。其母曹氏,是慈圣光献皇后的姐姐,所以高后小时养在宫中。当时英宗也在皇帝那里,与高后同岁,仁宗对慈圣说,他日一定把她配给英宗。长成后,就与英宗在濮王府成婚。生神宗皇帝、岐王赵颢、嘉王赵頵、寿康公主。治平二年(1065)被册立为皇后。
高后的弟弟内殿崇班高士林,供职时间很长,皇帝想升他的官职,皇后辞谢说:“士林得以升朝官,已经过分了,怎应援引先王后家的例子?”没有接受。神宗即位,尊高后为皇太后,住在宝慈宫。皇帝多次想为高氏营建大的宅第,高后不同意。过了很长时间,开拓了望春门外的空地作为赏赐,凡是营建工役费用,都出自宝慈宫,未调用大司农一文钱。
元丰八年(1085),皇帝生病,病情渐渐加重,宰执王珪等入宫询问病情,请求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太后权同听政,皇帝首肯。王珪等在簾下拜见太后。太后哭泣,抚摸着延安郡王说:“这孩子很孝顺,自从皇上生病服药,不曾离开皇上左右,写佛经为皇上祈福,喜读书,现在已读完《论语》七卷,绝不贪玩。”之后命令王出簾外见王珪等人,王珪等再次拜谢并且祝贺。当天下诏,立王为皇太子。当初,岐、嘉二王每天问候皇上起居,到此时,下令不得随便入宫。又暗中令宦官梁惟简,让他妻子缝制一件十岁大孩子穿的黄袍,放在怀中带来,秘密为太子登基作准备。
哲宗即位,尊奉高太后为太皇太后。急速召见司马光、吕公著,还未到,亲自迎接询问当前该先办的事情。未等二人逐条上奏,已经遣散修京城的役夫,减少皇城觇卒,停止宫庭工技,撤销导洛司,逐出宦官中无礼之徒。告戒宫廷内外不得苛征暴敛,宽限民间保户马。这些事由太后下圣旨,王珪等事先不知道。又起用已经年老的文彦博,派人在路上慰劳他,告诉他把恢复祖宗法度作为当务之急,并且命令他赶紧上疏推举可以使用的人。
从父高遵裕因西征违律抵罪,蔡确想献媚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请求恢复高遵裕的官职。太后说:“遵裕在灵武之役,使百岁生灵塗炭,先帝半夜得到报告,起来绕榻而行,整夜睡不着,圣情从此受到惊嚇,逐渐导致大的变故,祸由遵裕引起,能够免于处死,是幸运的。先帝肉未冷,我怎敢顾念私情而违背天下公议?”蔡确害怕打消了念头。
司马光、吕公著到京,一起任命为宰相,使他们同心辅佐朝政,一时知名之士汇集于朝廷。凡熙宁以来政事不利的,依次废止。于是用常平旧法代青苗法,用嘉祐差役法代替募役法,废除市易法,解除茶盐之禁,把边疆所有的不毛之地赐给西戎,天下重新安定。契丹主告诫他的臣下,再不能在边疆挑起事端,说:“宋朝全部实行了仁宗时的政策。”
蔡确因《车盖亭诗》得罪而被贬岭表,太后对大臣说:“元丰末年,我把当今皇帝所写的佛经拿出来给人看,当时仅有王珪曾上奏祝贺,于是定下王位继承人。况且让太子继承父位,有什么闲话可说呢?而蔡确自以为有立太子大功,胡乱煽起事端,谋度以后的眩惑地。我不忍心明说,姑且托毁谤皇上之名赶走他。这是祖宗社稷的大事,奸邪怨谤是无暇顾及的。”
廷试选人,有关官吏请求依照天圣年间规定,皇后都到上殿,太后制止了。又请求在文德殿受册宝,太后说:“母后治国,不是国家美事,况且天子正衙,怎能去呢?到崇政殿就可以了!”正月十五灯宴,太后的母亲应当入宫观赏,太后阻止说:“夫人登楼,皇上肯定加礼,这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超越典制,于心很不安啊!”仅令赐与母亲灯烛,于是每年都如此。
侄公绘、公纪应当转任观察使,太后极力阻止。皇帝再三请求,仅升一级,太后在世期间不敢改动。又因官吏杂应当裁减,下诏减去外氏所得恩赐的四分之一,作为宫庭减官的开始。临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安定。
宋用臣等被斥后,求神宗乳母入宫讲情,希望能被重新任用。太后见他来了,说:“你来有何事?莫非是为宋用臣等来游说吧?而且你还想像过去那样,求内宫下圣旨干扰国政吗?如果再这样,我马上杀了你。”乳母非常恐惧,不敢说一句话。从此内宫降下旨断绝,力行旧事,杜绝外戚私恩。文思院奉上的物品,不问大小,终生不取其一。人们把他看做女中尧舜。
元祐八年(1093)九月,因病去世,终年六十二岁。其后二年,章惇、蔡卞、邢恕开始对太后进行诽谤,皇太后、太妃极力辩明他们的诬告,事情方停止。记载在《邢恕传》。到高宗时,下诏揭露章惇、蔡卞、邢恕的罪行,嘉靖并录用太后家人,赠曹夫人为魏、鲁国夫人,弟士逊、士林及公绘、公纪都追赠为王,擢升从孙世则为节度使。其他受恩者又有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