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头发浸入满满一盆牛奶,倾泻出黑白的诱惑,白色在黑色瀑布中缠绕,原来,除了神经质,浓厚与馥郁也是你给我留下的迷惑之一。
回头,你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用手抚摸着它们,像是抚摸你脚踝处那些可爱的皱褶,把嘴唇靠近它们,用舌尖舔平了脆弱的沟渠。闭上眼睛,我闻到了秋日午后的味道。
秋日的午后,你走在地铁的台阶上,用鞋跟的直线和双腿的弧线敲击出我心底的心跳,养尊处优和惺惺作态并没有什么区别,在骂出一句脏话后你终于感受到了快感,在地下的世界里,没有人认识你,只有一个黄头发的人看着你,可是他倒下了,突然倒下了,你跑过去,在天空中飞出你的忧伤。
我想起你20岁时候的样子,哦,所有人都会爱你,可是你爱的人却拒绝了你。
你一直追随着,你一直跟踪着,你在黑夜的墓地里穿着一身男装,固执地想要用那虚幻的轮廓抓住你眼前的那个人,那个浪荡的军官。你的父亲曾纠缠于多少女人,他的情人与他一起写入了历史,但是,你,你却失败了,你不顾一切跑到了这个小岛,在纸上用羽毛笔疯狂地涂写着,你尖叫,你做梦,你流汗,你醒来,你沉迷,你发怔,你哭泣,你撕扯,我忘了,我忘了,我忘了你是不是曾经笑过。你经常盯着不知名的远方看,虽然你的眼神把这个世界的所有光点凝聚,凝聚起所有心底柔软的织物,凝聚起所有泪水下的流顺,凝聚起所有空气中的尖利声音。
![爱情病人的狂欢节——致伊萨贝尔阿佳妮IsabelleAdjani 伊萨贝尔.阿佳妮](http://img.413yy.cn/images/30101030/30062642t011173d4195ddeb686.jpg)
大海,它的颜色却不是蓝色,那是什么,是灰色,是晦涩,哦,为什么有人要给它这样的色彩!我一把抓起天上的厚重云层,把它们紧紧包围住你,就像是用来保护你的心。你为什么站在海边?你为什么看着大海?“我再也没有什么嫉妒和自傲了/我已经远远地超离了骄傲/既然我不能拥有爱的微笑/那我就去接受痛苦的煎熬。”
不要,不要,都不要。回去,用裁纸刀一把捅进那个浪荡子的心脏,看着鲜血像夏日的水蒸气一样蒸发在空中,在你的衣裙上画出最美丽的色彩,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听我的话,你去了疯人院,你的父亲把你保护进了那个孤独的地方,你蜷曲在里面,还是望着大海。
可是那件没有画出的衣裳却穿在了皇后的身上,站在动乱的街头,你紧紧靠在肮脏的墙头,鲜血在你的长裙上画出美丽的花朵,是谁的红色在上面勾勒出你的欲望?是谁的欲望在你的心中留下红色?你什么都不是,一个牺牲品,一个遭受唾骂的政治玩物,其实,你需要的是所有华丽的珠宝在你的白肤黑发上闪耀着骄傲的光芒,你需要的是所有的男人都把额头轻轻扣在你的石榴裙前,忘了此时的你已经43岁,原来时光真的是偏心的指针,你的时钟比我们记得的走慢了好多。
但是,再多的时光又有何用?如果你只能在恐惧中度过你的余生?东方的女娲用泥土创造了众生,你原本可以做一个女娲,一个完美得让所有人艳羡的女娲。可是你又被大海的漩涡缠住,缠进又一个自私的满脸大胡子的男人陷阱。他偷走了你的泥土,他偷走了你的孩子,他偷走了你身体中所有窜爬的灵魂之线,把你狠狠甩在了街头。时光又停留,你想拨回原来的指针,你想看看是什么偷走了这一切,是他还是他的自私。
我多想拉起你的衣服,吻遍你的全身,把所有的伤口都收起,把你放在一个紫杉树环绕的乐园,望着树的顶端,再也没有嗡嗡作响的声音把忧愁和悲伤的病痛给你织的那件鱼网,鱼网上没有一个网的洞口可以让你逃脱。
还是穿上那件用鲜血晕出色彩的白色长裙吧,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送来,不管是在秋日头晕目眩的午后,还是在远离大陆的孤独小岛,不管是在动乱的人群中被挤攘推怂,还是从那个自私的男人那里偷出,我都会送来,送到你的面前,跪下我的眼神,抱住你赤裸的双脚,给你送来。
从那个震碎镜头的甜言蜜语开始,你踏上了一条疯狂的灵魂之路,你被宠坏,虽然在镜头前你被孤零零地抛在岩石边。那些与你眼睛中弥漫出的空气一样味道的女子,我忘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就这样被我们宠坏。即使生活中你那些大名鼎鼎的爱人们在你身边留连,特别是那个纯真年代中的男人没有像电影中一样选择逗留,因为你不是梅,他也不是那个他,所以他还是会离开,与那个小说家的女儿隐居在意大利的乡村鞋店。没关系,你带着你们的孩子,还是照样被那么多人宠坏,在镜头前你是个爱情的病人,在镜头后你是我的情人,所有爱情的情人。
此刻,我多么愿意能在狂欢节的面具后爱你,爱你的神经质、你的浓郁香气,爱你把生命融入每一个角色,爱你把所有眼神的美丽和震碎力写尽,爱你不对德纳芙那样的虚假高贵和所谓权威顺从,爱你在戛纳小岛上放肆地朗读《撒旦诗篇》,爱你的骄傲和放纵……
有一团火焰燃烧在你的冰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