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是一种短小精悍、自由灵活、文情并茂的文学体裁。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当代的散文大家优秀散文,供大家欣赏。
当代的散文大家优秀散文:绿手指
美国某小镇,有一位老奶奶,长着“绿手指”。千万别以为她是个妖怪或有什么特异,这是当地人对好园丁的称赞。 一天,老人在报上看 到一条消息,园艺所重金悬赏纯白金盏花。老奶奶想:金盏花,除了金色*,就是棕色*,白色*的?不可思议。不过,我为什么不试试呢?她对8个儿女讲了,遭到一致反对。大家说,你根本不懂种子遗传学,专家都不能完成的事,你这么大的年纪的人,怎么可能呢?老奶奶决心一个人干下去。她撒下金盏花的种子,精心侍弄。金盏花开了,全是橘黄的。老奶奶在中间挑选了一朵颜色*稍淡的花,任其自然枯 萎,以取得最好的种子,第二年把它们栽种下去。然后,再从花朵中挑选颜色*浅淡的种子栽种……一年又一年,春种秋收循环往复,老奶奶从不 沮丧怀疑,一直坚持。儿女远走了,丈夫去世了,生活中发生了很多的事,老奶奶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依然满怀信心地栽种金盏花……
20年过去了。有一天早晨,她来到花园,看到一朵金盏花,开得奇特灿烂。它不是近乎白色*,也不是很像白色*,是如银如雪的纯白。100粒种子寄给了那家20年前悬赏的机构。她甚至不知道这则启事还是否有效,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是否早就有人培育出了纯白金盏花。
等待的日子长达一年,因为人们要用那些种子验证。终于,园艺所长打电话给老奶奶说,我们看到了你的花,它是雪白的。因为年代久远, 资金不再兑现,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老奶奶对着听筒小声说,只想问一问,你们可还要黑色*的金盏花?我能种出来…… 黑色*的金盏花至今没有开放,因为老奶奶去世了,世人再没有了这种笨笨的坚持。
但愿你我还能长出新的绿手指。
当代的散文大家优秀散文:绿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瀑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边,便听见花花花花的声音;抬起头,镶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于眼前了。
我们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边,不必仰头,便可见它的全体了。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在天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在井底了。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微的云在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觉得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风起来时,点点随风飘散,那更是杨花了。--这时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法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指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重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又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当代的散文大家优秀散文:古城的呻吟
每次在报纸上读到新闻记者的访问,十分之九总是说:“在细雨蒙蒙中驱车到××处。”我总觉得不会有那样凑巧,偏偏在访问时候下雨。今天我去访问伤兵,就真的遇到这样天气:满天低垂着湿润欲滴的云,时时像是忍着眼泪的样子,竟或有一阵雨丝,追着飒飒的秋风扑上你的脸,但立刻又戛然停止,像不屑哭泣似的。江水和天空像是一双愁容相对的朋友,带着沉痛的忧郁,和黯淡无光的灰色*:横卧在江天之间的绿洲,也觉得很无味,收去了它的颜色*。
我茫然的跟着一队中学女生出发。我说茫然,实因在出发时,全不知道是向哪一方和到什么地方去访问!
伤兵开到这城里已有两三天了,据说先来五千人,随后还有。在他们开到的十天之前,已经有电报通知这儿的当局,临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负责办理。热心的人没有钱,而有钱的只忙着逃难去了;等到伤兵下了船,挤满在江干。那些断手、折足、皮破、血流、呻吟、哽咽,颜色*灰白,愁痛不堪的样子,正合一位大画家成功一幅伟大悲壮的作品。
一队白衣的医生与看护,携着药箱、纱布、棉花来了,在伤兵看来像飞来了一片白云。他们立刻替他们检查、换药、包裹,重伤的抬到医院,(是外人所办的呀!)轻伤的兵士分派到各戏院与公共场所在这仓卒之间,各戏院与公共场所,当然是没有床铺,没有棉被,那些负伤的人们,只得横七竖八的躺在坚硬的长椅上,污秽的地板上,或有薄薄的一层草垫着、盖着;也有连草都没有的。在凄清的冷夜,你可以想像,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在××戏院里,我看见住着几十位伤兵,中间有五六个重伤的兵士,或在腰上,或在腿上,中着炮弹;还有正在生病的。我们找他们的管事人,想商量一个办法,据说他安住在城外旅馆里。在戏院里的一角上,用两张椅子并起来,铺着一点稻草,一个面黄肌瘦的兵,裹着一条灰色*的毯子,勉强撑起半截身子招呼我们,说他腿上受着重伤,而且又病了,睡在这儿冷得发抖,“能求你替我想想法子吗?”在他那双大而黑的眼睛里,带着失望与希求的神色*,闪着晶莹的泪光。我们随即跑到医院里,请他们立刻教人去那儿检查,把重病的抬到医院里去。
在潮湿的窄长的石道上,我们默默的前进。两旁人家与店铺,大半都关着门,因为这几天敌机来袭的恐怖,街上萧条极了。三三两两男女学生,匆匆的来往,只有他们的热忱给这古城不少的温暖,他们都在为着抗战或慰劳的工作忙碌。走进医院,据说有十几个重伤的住在这儿。
我们各人都预备了明信片与墨水笔,当有不少离人思妇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吧。才走到绿树荫荫的庭院里,就听到一两声嚎叫的声音,心脏都为之收缩了!我预想着一幕可怕的景象,一幕为痛苦而变成狞恶凶暴的景象。大家都蹑着脚尖走进一个长甬道,看见护士含笑的面容,我心里也就轻松了一半;甬道的尽头有一间大病房,两旁排列着十几张床,病人安静的躺在白色*的被单里,间或发出一两声叫苦的声音。我们分开向每一个床前去问好,并问他们可要写信。啊,他们是那样和善,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的光辉,我先前所设想的一幕没有理由的骇怕,在这时完全消失了,心里充满着敬意。
痛苦稍轻的兵,可以断断续续的告诉我们一些前方的情形,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抱着决死的心去冲锋,常常有一千多人上阵,只十几个人回来。敌人坦克车一来,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抱一个死同志的尸体,滚将前去,阻挡它,轰击它,直到把它打退为止。几天没饭到嘴,是寻常的事,因为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应战。又有人要写给他们的营长,说:辗转移到这儿来,身负重伤,在路上衣物鞋袜统统丢掉,八月份的粮饷还没有到手,请他这时寄点钱来接济。因此我们知道无数的兵士正是这样纯洁的在牺牲,并不图财利,只为了祖国的安危而战。
当我正替一个广东伤兵写完信的时候,瞥见对面病床上有一个伤兵,伸手在他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瓶双妹牌的香水洒在被单上。我猜他是想让人去替他写信,却怕人嫌憎病人的气味,(其实没有一个人有嫌憎心)。他这种滑稽的,但是不自私的动作,教我忍不住笑。走向他,问是否要写信?他果然点点头,说;想写封信给我的哥哥,教他安慰母亲。他的伤在下额,说话颇不方便。又说:“倘我妈知道我在这儿,一定要来,来了不是要哭死吗?”
另有一个伤兵,槍子从他的颈子上横穿过去,他躺着一点也不能动,可是,脸上非常的平和。
其中又有一个,也是从农村里来的,似乎受过很好的教育,他的伤在肺部,左臂也不能动,他要写信给他的父亲;他愿意自己口念,由我笔写;他叙述:从河南归德出发,上前线与倭奴作战,受伤;又说他“身虽受伤,但极其光荣”。“我的姑娘”他又说,(姑娘就是他妻的意思),也是中学的毕业生;我还有一个五岁的男孩子,六岁的女孩,这两个孩子,务请祖父给受教育。现在是科学最进步的时代,不求学不能成*人!倘若我从此没用了,孩子将来还有希望……“说到这儿忽然沉默了,汗珠像济南的珍珠泉似的从他额上冒出来。这人的相貌很秀美,说一口湖南话。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怜悯与感伤的心情,走出医院,同去的人散了,在这古城的窄道上,只听得我自己鞋跟的声音。
这古城,将近二十年我没有回来过,一切都还像一湾塘水似的凝滞不动,现在送来从敌人炮弹当中留下来的几千残废的躯体,却个个都有活跃英勇的灵魂,这灵魂该是最新鲜的雨水,冲净这一塘陈积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