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攀着春天的枝蔓就快到了芳菲燃尽的时刻。伫立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眺望对面山峦,如云似雾的几丛花树,将黛色山岗氤氲蒸腾,倏忽此时,一只花喜鹊飞上近处的一棵老树上,便静如止水了,好一幅田园水墨……
"山上的杏花开了没?"
"开了"……
我寻着花香,一首田园小诗引导我踏上了乡间的小路。"我闻到了泥土的芬芳",有篇清明祭祀父亲的散文题目就是这么写的,喜欢这题目,通篇拜读之后,深深地溶入到作者对生活的达观与对土地的眷恋之中了。的确,泥土与之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渊源与养育的恩情呢。我深爱着泥土,钟爱着农村,而对村庄则更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感。
"怎不早来,杏花都快落了……"是啊,沿着两旁满是枯草的羊肠小道一路走去,几棵杏树虽仍可见笑靥灿烂,却正是落英缤纷了,站在杏花树下,便有杏花落到头上、肩上以及脚下,落花铺满花树下,总让我不禁想起林黛玉的《葬花词》,老妪并非妙龄女,倒是不必绣一只绢袋把落花收起葬到花根底下,却也忍不住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还是尽量绕开落花缓步轻移在这个陌生的村庄里。
这个村庄虽说不是素未谋面,但也是属于陌生行列里的,与它的关联也是由于同胞姊妹的关系,伊有个山庄,就在这个村庄里。我实在是羡慕可以与土地为邻的人们。那一种天然古朴,那一种多年前拥有却渐渐消散的亲切,那一种仍可见到袅袅炊烟的美妙,都是我的魂牵梦绕。
据说,这个村庄很穷,而它的山下就是比较繁华的古镇,有商铺林立,也不乏宏商巨贾的别墅,至于为什么穷,其原因虽不可由我这个外乡人妄加揣测,却也可由这个村庄的外貌猜出一二,那或许就是"理念"二字在作祟,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这个盛产水果的村庄,下山的路竟然是羊肠一样的窄窄的山路,而且坡度陡峭,这山顶上,除了杏树之外,尚有苹果树、梨树等大片果林,这么多产出仅仅让一条上一趟山极其不易的小路来承担,岂不是坐失良机。
我的一番隔靴搔痒式的猜想,让一阵犬吠给打断了,一条黑得流油的小狗正在一棵杏花树下对着我叫呢,我是不怕狗狗的,甚至是喜欢狗狗的,我调侃地对它说:"别吵吵,咱俩唠五块钱儿的,你看,我连朵花都没拿走,不信,请检查……"那油黑的小犬竟然不叫了,还跑颠颠地过来像老相识一般地围着我转了几圈,一种久违的熟悉啊……
而其实,我这个城里人也曾亲近过村庄,并曾经当了一阵子"农家妇"呢,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说来话长,却又一言难尽,终究是一个有个开头而并没有结尾的故事。
"村庄这个词,岂止是一个词而已
每当我遇见这个字眼儿
心田里就会涌动万千澎湃
就如山野里你发现的泉眼
而我,不论怎样的饱经沧桑
却总是在季节轮回的旖旎之中
重复着沦陷,重蹈着覆辙
我眷恋着泥土地那略带潮湿的土气味道
我看不够参差错落的茅檐瓦舍
路过错过,总是将农家的点点滴滴
尽收心底里早已斑驳陆离积年的箱底
难道,我是前世生长在村庄里的一朵梨花吗"
这是我在一首名为《情深缘浅,一生一世一回眸》的散文诗中写过的句子,这些句子或可表达些许我对村庄的缘份,而我终于只是从村庄里走过路过,充其量只是一次擦肩罢了,遗憾犹如秋夜未央,未能赏到月至中天的旷达与高远,只是有一条心得,那就是:身为农民必须在勤劳的背后具备一种"与时俱进"的思路,才可让泥土的芬芳浪迹天涯。
地里的小葱长得茁壮,嫩嫩的如园中的新韭,这次已吃到了小葱蘸酱,是直接从地里刚拔出来的那种,好想好想再回一次久违的曾经,回一次那个遥远的屯子里,亲手拔出几棵小葱,上鸡窝里拣几只还有着老母鸡体温的粉皮鸡蛋,抱一捆玉米的秸秆儿,升起缕缕炊烟,做一盘香喷喷的小葱炒鸡蛋,就上一块黄灿灿的玉米饼,让一大碗小米粥暖透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