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说中国人的信仰就是,“去他妈的,活下去最要紧!”我觉得这句话基本可以终结所有点评了。
骨灰像倒残渣一样冲到马桶里,骨灰盒被随手一扔甩在道边垃圾堆上,矿长底气十足地吼着,“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原来“草菅人命”这个词和日常生活也可以这样毫无违和感。
一直都说弱肉强食,这是丛林法则,自然规律,可是人类社会还有它自己的一套生存体系,就是弱者欺凌更弱者。一直看到的都是矿长如何挣黑心钱,不拿旷工当人看,但人性总是更可悲。电影里反复着一句话“我同情他,谁同情我?”所以,抱歉了兄弟,你就为了我们的生存贡献一下生命吧。凭借这样的生存逻辑,内心毫无愧疚,就这么靠别人的命来给养自己。
《罪与罚》里拉斯柯尔尼科夫认为人可以分为两种,平凡的和不平凡的,后者具有凌驾于前者灵魂之上的权力。“砸点子”的人从来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但在整个过程中,他们却自觉地扮演着不平凡者。 俗语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当一个人每天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时候,法律的约束就不再是最低的准则,而人性的黑暗面让生存往往成为贪婪的幌子。
这是一个板结化的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跳脱固有的层级。幸亏有《神木》和《盲井》们,可惜还有广电这座大山。
盲井影评2看完之后,不考虑底其他那些什么的,只从一个简单的方面来想,从个体来说,穷不代表就可以草菅人命,你穷、你孩子交不了学费,那些在矿底下的矿工他们哪个不是这样,穷不代表就可以罔顾人性,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辛苦地赚钱,他们为什么杀人,因为他们怕辛苦,因为杀人拿抚恤金来钱快啊~人性的劣根性。就算他们不再是下层劳动人民,日子过得还可以,他们也会投机取巧,不想认真工作,只想费最少的心力,拿更多的钱。不把人性的阴暗面去除,再有钱,也会为了赚更多的钱不择手段。
这个社会从来不是公平的,谁都有自己的苦楚,但不能把自己的苦楚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来换取自己的幸福。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有些人你觉得生活得光鲜亮丽,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巨大苦楚。谋取利益,总要有一个道德底线。
这个世界是不会有大同社会,桃花源的。或者可以这样说要经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可以达到。我们唯一可以做的是对得起良心地活着。生活已实属不易,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非法开矿的煤老板不可饶恕、收受贿赂的官员不可饶恕、法律的不完善不可饶恕。这些一直存在,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存在,就把自己也置于危险的悬崖边。
盲井影评3观看影片《盲井》,已然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细数这二十多天来,《小鞋子》《麦兜响当当》《建国大业》《风声》······一部一部走马灯似的在我面前转,时至今日,却依然忘不了元凤鸣身穿一身土蓝色校服,满脸污泥,背着比他单薄的身体似乎还要沉重的包袱,转过身来,冲着镜头那一抹无奈、痴傻而又凄然的笑容。
自视是一个爱憎分明、是非观念极强的人,然而,看完影片,我踌躇了。作为一个习惯了给所有人都贴上“好人”或者“坏人”标签的传统中国人,面对唐朝阳,面对宋金明,面对元凤鸣甚至面对妓女小红,我高高举起的握着标签的手,第一次那么深切地觉得,颤抖了。
宋金明是坏人吗?当然是!能以这种冒认亲戚,带人进入小煤窑打工,继而害死对方,再以“亲戚”身份讹诈矿主一笔钱的丧尽天良的作孽手段谋生,他不是坏人谁是?更可恶的是,他利用小聪明,甚至对同伙唐朝阳都要多昧两千块钱。然而,我实在是“恨”不起来这样一个“坏人”。若问我《盲井》中我最喜欢的人物形象,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宋金明!宋金明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他没有被传统影视理论进行“艺术升华”、“抽象概括”;他更不是样板戏中的一种标签、一张脸谱。有意思的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罪恶的生命之上,人性的光辉却在极致地闪耀。他比唐朝阳高明,他甚至比元凤鸣高明,不在于他会抖机灵、耍心眼,而在于他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他有一套他自己的或许我们看来很愚蠢、很弱智的价值体系:他杀人之前,要让“苦主”领到一个月的工钱,要给“苦主”吃一顿好的作为“送行酒”,对于“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元凤鸣竟然自己掏钱让孩子“成人”;另一方面,他对于家乡的妻子则更是充满温情,对于儿子竟也像所有的父亲一样,寄托着他对于自己生命无限的希望,也希望儿子读好书、走正途、考大学、有出息;对于乞讨的高中生,同样处于社会底层的他慷慨相助······我常在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面对宋金明,我只能苦笑:这个杀手不太冷······有时,我很同情他,如若不是什么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宋金明的人性推入万劫不复的盲井之中,他应该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人······
唐朝阳又一定是坏人吗?他似乎比宋金明更无耻、更冷血、更加的丧心病狂、更加不具备人性。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魔鬼似的人物,几毛钱的电话都舍不得往家里打,只是为了给家里再多寄哪怕一次电话费那么多的几毛钱!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呢?我仿佛看到了唐朝阳那颗已经变色的心——那是一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心。“你可怜他,谁可怜你?”这是他人性的泣血控诉,经历了多少次对于悲悯与同情的渴望而最终不得才能让一颗原本正常的心灵丧失对于整个社会全部的信心与希望?面对乞讨的中学生,漠然的一句“假的,肯定假的”,这是人性的冰封与雪藏,我不知道一个人要被欺骗多少次才会放弃对于世界的全部信任,但是我知道,无情的现实已经让唐朝阳做到了,悲夫!
同样的,当你看到妓女小红把出卖自己身体的钱寄回家时,你还觉得她是个“坏人”吗?一个弱质女流,甚至比民工更悲惨,她连进入那口盲井的机会都不会有······她只是被命运摆布的一枝杨花,同时受着西方人权主义的同情和中国传统贞洁观的谴责,可悲的是,这两者,对于她,都没意义。
当元凤鸣揣起唐、宋二人的“身家银两”,离开我们的视线时,你真的有把握告诉我,元凤鸣以后一直还会是个好人吗?元凤鸣就不会成为第二个唐朝阳、第二个宋金明吗?当凤鸣的身体冲出盲井的一瞬,他的人性却正进入了一个盲井,如何挣扎、是否摆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唐朝阳、宋金明、元凤鸣,唐、宋、元,谁能料到一段当代社会最底层发生的最阴暗的故事,竟暗扣着中国的历史;谁又都应该明白,一切历史都只不过是当代史。我们谴责旁人的人性坠入盲井的同时,有没有想过,推之入井那双黑手是什么,他又在哪里?面对整个大环境的冷漠无情、唯利是图、贫富悬殊,一切本我的人性挣扎必然是苦痛万分又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拿什么拯救你,那堕入盲井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