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会遇到对你来说特别的事,那就像地震,在相当遥远的地方刹那间发生了又消失,可它制造的涟漪持续不停,最终久久震撼了你的生活。机缘凑巧,我的那一桩就发生在初窥生活堂奥之时。
先告诉你另一桩吧。高中时我有个沉默的女同学,身材普通,眉毛很浓,眼神郁悒,极不引人注意。课堂上她不会举手,班会上回避发言,没有朋友,形单影只,像块吸墨纸,稍愉快些的光线照到她都会显得唐突而化为无形。
1989年夏天,我们学校跟札幌的一所高中成了友好学校,来了一个师生访问团,所有人都拥去了日语角,我回到教室时看到她独自坐在座位上。她好似永远粘在了座位上。那时每到周末,她父亲都来学校宿舍接她回家,她总是与之争执,百般不愿。
我们只看了个莫名其妙,内心阴暗的男班主任却发觉事情蹊跷,逮住她逼问出了隐情。原来这姑娘的母亲去世得早,几年前她父亲开始强奸她。算起来,也就是我故作倦怠的少年之态之时。
后来我设想过如果我是那老师,在那年代会怎么办。我没有答案。无论如何,那老师很沉得住气,找到那禽兽父亲,警告他不要再来找她,也不许逼迫她回家,交换条件则是不予揭发。骂了一通我操你妈的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之类的,自不必提。
那父亲乖乖地接受了这个条件又违反了约定,因此随后那老师把这事当作班级必须处理的麻烦,交代给教室后排的几个流氓。他们把那父亲揍得服服帖帖,这件事就圆满解决了,没人受伤害没人进监狱,一切都好,就像酒盅里的火苗口交般愉悦地舔着酒壶。
那女孩继续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很少挪动,仿佛稍一起身就会泄露那个班里包括我在内共有七个人知道的秘密,直到两年半后考上三流大学——重要的是它在外地不在S市。
离开我们那种地方何其重要,我们心知肚明,觉得她这下子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谁料到,那个班主任既做了功德一桩,便有些得寸进尺地作为恩人和导师,给那女生写起信来。某封信被也是我们学校考去的一个女生偷走了,她疯狂地想知道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和他的女学生说了些啥。她发现了啥?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变得慈悲的老家伙“你要鼓起人生的风帆”之类的絮絮叨叨。aIhUaU.com/zl/转载请保留
失望之余这女生编造了一个师生恋的故事传播了出去。然后在读了两个多月大学之后,某个下午的英语课上,第一个姑娘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从此就疯掉了。我听他们学校的一个见证人说起过这件事。他说,可吓死我了,整栋楼都听见了,那得多